罗小瓶撸猫的魔爪硬是不停下,这只叫初九的猫都快被摸秃噜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秦司年也流露出尴尬之色。
“老师您是不是叫……秦司年?”突然,小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
我疑惑地看向她,她怎么会知道秦司年?秦司年也面带诧色点了点头。
“那您就是那个超厉害的青年学者吧!”没等我们问出口,她就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看到过您的照片,是一个学社科的朋友,上次上学院官网,看到了介绍您的文章,有照片。虽然我不太了解社科那边,但是听说您的两篇论文好像很厉害呢。毕竟我们学校的社科院在全球也排得上名,您的成果居然都上了那边的官网专门介绍呢。”
秦司年这么厉害?我知道他厉害,但是他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年纪轻轻,名声都已经到国外的世界名校了吗……
“老师您也太厉害了吧!”我这是真心发出感慨。
秦司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还差得很远……”
罗小瓶正好也举起手机,是输入“秦司年”跳出来的各种搜索结果,“老师您别谦虚了。”
“没想到这么厉害的青年学者居然就是初时的老师啊。可是为什么会到北海来当老师呢?您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啊。”
秦司年只是笑了笑,“很多原因,说不清。就当作我对这所学校和老师这份工作的情怀吧。”
我接过罗小瓶的手机,划着这些关于“秦司年”的文章,对于他们的对话,我渐渐听不进去了。
这一刻,我又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个男人和我的距离。他有更广阔的天地,而只有我是没有选择的井底之蛙。我大概只有眼光特别好,会喜欢他。
但是我意识到,这恰恰是我的不幸。这不是,这不是——我真的不想这么贬低自己,但是别人看来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我这样庸庸碌碌的女大学生,既没有倾城貌,也没有惊世才,更没有万贯财;而秦司年不仅才色兼具,还名利双全,他甚至还有猫——他原来已经是人生赢家。
这这这。连向来乐天的我都开始悲观了。
见我脸色黯淡下来,小瓶不露声色地拿回了手机,说到,“对了,秦老师,我还有事找初时聊聊,我们就先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她向我眨眨眼,低声道,“私房话。”
虽然不明白她要说什么,我也就起身了。
“我也正好要回去给猫洗澡了。”秦司年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他笑着挥挥手,“再见。有什么问题再联系。”
我也笑了笑,“好的,老师再见。”
“去哪?”与秦司年分开以后我问挽着我的小瓶。
“找个好说话的地方……”她沉吟一会,“要不就去我的宿舍吧!我是交流生,单人间挺宽敞的。”
“……好啊。”北海的住宿条件不差,两人间,浴室空调也都齐全——没想到交流生的条件更胜一筹。
到了姐妹的宿舍,我才知道我们这样“又红又专”的学校也有充斥着资本主义气息的宿舍楼。
我坐到罗小瓶房间里的沙发墩上——真是太软了。
“怎么了?叙叙旧?”我懒散地问。
她的眼里闪过八卦之光,“你觉得秦司年怎么样?”
“好啊。”我心里一抽,“你看上了?”
“哼,”她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谁看上了心里没点数?我怎么会见一面就看上他?真当我在国外这些日子没见过比他帅的小哥?他虽然长得年轻,但也28了。”
“不过,这老男人也有些可取之处……”她突然凑近,“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吓得差点摔到地上。“什么东西!”
我拍拍胸口。
她坐回自己的椅子,得意地笑起来,“我和你姐妹多少年,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否认得那么急。什么老师,我说是男朋友你是不是偷偷高兴?”
这真没有,太冤枉了。
“我们什么关系,你还需要瞒我吗?”
“好吧好吧,我确实,有点……”
“有点?”
“……很喜欢他,但是我感觉我和他差太远了……”我无奈地回答。“他是个草食系啊。你能相信他28了还没谈过恋爱?”
“真的?!”罗小瓶一脸不可置信。我知道她从初中开始就男朋友不断了。她眼珠一转,“那不是正好,你不也18了没谈过。”
“……18岁没谈过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我嘀咕,又继续说,“还有啊,我们校规不允许在职老师和学生谈恋爱,要辞退、退学的。”
“你知不知道,犯罪只有被发现了才叫犯罪?”罗小瓶翻了个白眼,“更何况,这不过是个校规,还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你们不被发现的话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斯巴达文化中,孩子被鼓励盗窃,但是另一方面被发现盗窃行为的孩子会被严厉惩罚?他们惩罚的不是‘盗窃’本身,而是‘盗窃被发现’这种事。”
“你又在说什么?我又不偷东西,难道叫我去偷秦司年的心?”被她绕的我也头痛起来。
“……不是,当然偷心也没问题。我是说,这校规不是个东西,只要不被发现,你和秦司年在一起就是正义的!”罗小瓶有些无语,但是还是解释了一通。
“好吧好吧,不过秦司年自己介意。说什么会显得打分不公平,引起各种非议之类。”这套说辞有点熟悉……我和何女士也说过这个!“我现在是不介意,我正在想办法让他放下芥蒂嘛。”我想了想,补上。
罗小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所以不要放弃呀。先别说什么距离远不远的问题。你不是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吗?”
“‘想得到你想要的一样东西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自己配得上它。’查理·芒格说的。你不能这么消极地放弃,你要好好变优秀,不就距离小了吗?
当然,其他手段还是必要的,你多接近接近他,朦朦胧胧表达点意思,忽远忽近吊吊他,先看看他的心思。别就傻乎乎表白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恋爱上,我就是个弟弟,还是要听我瓶哥儿的。
“得到秦司年,有没有信心?”
我愣了愣,“没有。”
罗小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说‘有’啊!你这样怎么能得到秦司年这样的人呢?”
“再来,有没有信心?”
“……有。”
“果断一点!有没有?”
“有!”这样一喊,我好像还真斗志满满了。对,我喜欢秦司年嘛。
“那进展如何了?”教训了一通以后,罗小瓶装模做样地问。
这可难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