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字凡人凡生活,淡痛淡痒淡命魔。寥字多词话故事,一曲重奏谱别时。
连续一月的时间,因每天都会吃五六颗辅助睡眠的药片,睡的昏沉却不深,隔四五个小时会从梦中惊醒一次,有几天更是两个小时醒一次,疲惫裹挟着油腻浮挂在水肿垂胀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也便没有清爽的感觉,如同腐臭的垃圾堆中还未降解的废物。
就在两个小时前,因为梦中的一条小黑蛇被吓醒,睁眼打量四周,正午奶白色的日光透过故意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确认刚刚是做梦,自己很安全后再次入梦,梦中,我与父亲进行了唯一一次的心平气和的交谈,没有波动的情绪,面对面的谈话。梦醒后我依旧在惦念着这个梦,不,是梦中的父亲、他的话、祥和的氛围。
我们面对面坐,我问,父亲答,没有多余的话,他不正视我,我也不抬头看他,只是挺直脊背坐着,他的目光擦过我的右肩膀,投射在我身后的某处地方,我低着头,转动着眼珠,用余光瞟着他的一举一动。然而,我的双眼连接大脑的神经元像是被厚重的雾霾包裹住,动弹不得,看到父亲的脸,说话时的嘴,握着的双手,却留不下具体的细节可供回忆。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带着名字叫惋惜的凉风经过脸颊穿过耳朵,剩下两个鼻孔低声地缓慢吐着气。
“妈妈怎么样”
“你妈妈是不可惜,倒是那个孩子”
我问,父亲答。
《故人述人故,梦人说人梦。问孰故孰梦,答汝故汝梦。》醒后趴在床上,将头垂在床垫边缘,随笔记下四句将内心翻涌着的万千愁绪封印在16个字的体内,若你懂便能启封,若你不通则“作罢吧,今日汝懂,心疼之,明日汝通,心亦疼之,汝今明皆不通,心为汝欢喜之”。
此本诗集揽括稚嫩积极的文笔、沉稳消极的韵律、互相戳指波动起伏着,从默默承受到突然喷发,一切看起来就如同交响曲一部、二部、三部,永远都会有突然升起的四部、静默无声的五部,偶尔穿插进来骑着自行车走过梯田的惬意与春风,当你穿着白衬衫张开双臂环抱烈阳时,乌云载着盛怒的闪电与委屈的暴雨扎爆你的车胎、玷污你的白衣,就这样,一路走着、笑着、哭着、再笑着...
有一个小孩太早学会对悲惨习以为常,看上去对周遭冷眼观之、对苦难顺来顺受的样子,TA知道TA有生命。生活顽皮地为TA涂上几抹彩虹,TA才知道TA活着,一点甜甜的就足以让TA的眼睛笑弯了腰。彩虹由浅入深再褪去只有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如同一起乘坐地铁的旅客,在一站后下了车,留下TA继续冷眼看着世界、对于那些刺进TA肌肤深层鲜血直流的伤口不予理会,任凭内脏曝露在外,断裂的脂肪一颤颤地裹着肌肉纤维和血管随着TA一步步地逆着人流的方向前行。我是TA,你或许也是,我的诗,或许你能懂,你的无言,在某些个深夜,我或许也能听见无言中那轻微到尘埃里的叹息,闻到你用指尖弹走的烟灰飘散的烧焦的烟草味。我与你在某一夜各自站在井字格的高楼下仰着头努力地记着同一颗星星,最亮的那颗。你欲言又止,向星星告别离开了,我望着星星,听见了。清晨,月亮带着星星去拜访另一个仰头瞧的我,太阳炙热的光波悄悄投射到仍在熟睡的人家的窗内,像是母亲轻轻耳语唤醒幼仔。几娓新芽也奋力向上冲试图挣脱豆荚,争抢着顶破头上那二尺黄土,看一眼这世界、这半黑半白的人间。你趴在阳台上探出头,看着各色人群为了生活努力的样子微笑着,“真好”,你说,“有奔头,真好”,抬头闭上眼睛,请太阳抚摸你的脸颊。
摘李煜诗词,伴烛明光暗,解未言之声。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去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昨夜风兼雨,帘帷飒飒秋声。烛残漏滴频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作者信息:亦晅/ nicolepangs@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