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小姐拿出琴谱,找出了一些名曲,例如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阳春白雪、大浪淘沙、夕阳箫鼓、汉宫秋月、飞花点翠、出水莲、月儿高、海青拿天鹅、寒鸦戏水等等。
赵宝宝朝慕天客使劲一挤眼,把琴谱交给慕天客,并且对慕天客说:“大哥我还有一点事儿,就先行告退了,等过一个时辰,我过来接你!”
慕天客还想推辞,没想到赵宝宝早已流之大吉。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慕天客和莺莺小姐两个人,只见莺莺小姐笑着把琴谱再次递给了慕天客,慕天客随手点了一首大浪淘沙。
莺莺小姐合上了琴谱,随手便弹奏起来,曲声婉转动听,犹如黄鹂早上鸣叫一下,而再看莺莺小姐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艺术的涵养,每次都微笑频频的与慕天客对视着,这禁不住让任何一个异性浮想联翩的。
慕天客此时的心境,似乎完全的放松了,这一年多以来,他殚精竭虑,数次精神高度紧张,这次似乎终于放松了一把。
所以慕天客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品着乐曲中的每一个乐符,喝着极品的铁观音,真是好惬意的一种生活。
不知觉中,两曲弹奏完了,莺莺小姐叫门房叫来了酒菜,并亲自给慕天客斟满了一杯酒,笑盈盈的看着他。
慕天客赶忙让莺莺小姐坐下。
莺莺小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神色有点伤感的看着窗外。慕天客给她倒了一杯酒,柔声的问道:“不知莺莺小姐有何伤感之事儿,不知我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莺莺小姐说:“哎,没啥事儿,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因此感伤。”
说完,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客官有所不知,我自幼丧父,是我母亲把我把拉扯成人,但后来母亲被清兵在一次抢掠的过程中,遇难身亡,我只有流落红尘,卖艺为生,好在我自幼学习古乐,算有一技傍身了!”
慕天客听完,很是感慨,说:“我的经历也很不幸,但很少向外人讲起。”
莺莺小姐给慕天客倒满了酒,说:“客官不妨今天畅所欲言。”
此时慕天客的心境已经开始软化了,但他深知与这姑娘素未相识,又怎敢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呢!
于是笑了笑,算做了回答。
莺莺小姐嘟着嘴,似乎有一些动气,这感觉真如男女朋友撒气赌气似的,在这一刻,慕天客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如果说慕天客在史可法大人府,和侍女小云的爱,更像是被撮合,但却谈不上有多大喜欢。
而刚才的这一幕,确实让慕天客有了那么一刹那间的隐隐约约的感觉,他的心在急剧的跳跃着,莺莺小姐似乎看出了慕天客的窘相,侧身倒在了他的怀里。
慕天客急忙一推,倒把莺莺小姐吓得够呛,就在这时,后房大厅出了一阵的吵闹声。
慕天客与莺莺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尖嘴猴三,满脸错乱胡须的人,拿着一把扇子立在了正堂中间,旁边跟着几个穿黑衣服的家奴,琴院的妈妈迎了出来,满脸春色的说:“哎呀,这不是博洛大人的小舅子多木儿大人吗?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慕天客心里一惊,义弟赵宝宝冒称博洛的小舅子把莺莺小姐给抢了过来,但熟料想博洛小舅子自己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博洛小舅子见琴院妈妈迎了出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琴院妈妈一个响亮的耳光,琴院妈妈捂着脸说:“大人,您怎么随便打人呢!我们这可是正经营生!”
博洛小舅子打开了扇子,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说:“他妈的,小舅子也是你叫的!叫多木大爷!”
琴院妈妈立刻明白了,满脸微笑的走上前去:“多木大爷,多有得罪,我一会儿给你找个好的琴师,算给你赔罪!”
博洛小舅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断断续续的说:“还找什么别的琴师,你们这的头牌莺莺小姐呢,让她下来给我弹奏一曲十八摸!”
琴院妈妈拍着手说:“哎呀,莺莺姑娘的房里今儿有贵客!”
博洛小舅子撸起袖子,大声的骂道:“贵客?什么贵客!就是总兵、都督,侍郎、尚书,也得给他妈的滚犊子,这天下是谁的,没数吗?”
这时赵宝宝从外面回到了琴院,看到了这一幕,说:“是哪里来的茬子,敢在这儿放屁!”
博洛小舅子大喊:“你他妈的,活腻了,我可是满洲贵族!”
赵宝宝冷笑一声:“就你那熊样,别装大头蒜了!”
博洛小舅子恼羞成怒,挥了挥手,示意家奴要开打一番,这时从外面闯进来一大队清兵,为首的一个中年魁梧男人,带着三品的总兵官帽,手里拿着多铎赏赐给他的那把一等奇尼哈番的宝剑,站在那里大喊:“谁是博洛大人的小舅子站出来?”
这时,赵宝宝迅速跑到二楼,对着慕天客与莺莺小姐笑着说:“此人肯定是江淮总兵张天禄,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博洛小舅子抬头看着张天禄说:“老爷我就是!怎么着?”
张天禄是一个武将,久经沙场,话并不多,只见他一挥宝剑,十几个清兵就动手了,博洛小舅子以及几个家奴,被打的满地找牙。
过了一会儿,张天禄说:“你敢跟我抢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博洛小舅子捂着肿红的脸,说:“我姐夫可是爱新觉罗的皇族,是平南大将军,是太祖爷努尔哈赤的阿巴泰的三儿子,你一个汉将,活的不耐烦了?!”
张天禄面无表情的说:“想当年大爷我当强盗的时候,官军我都敢杀!后来被逼无奈才投了你们,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老子还不伺候了!”
博洛大喊:“我让我姐夫办你!”
张天禄拿出多铎赏赐给他那宝剑说:“那得看我手下的五万兄弟,答不答应?让你姐夫掂量着办吧。”
这时,赵宝宝在楼上已经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翻,一个清兵大喊:“大人,此人就是抢咱们府车的人!”
张天禄看了看博洛小舅子,又看了看赵宝宝,对那清兵大喊:“哪个是?”
“楼上那个!”
赵宝宝笑着说:“你们搞清楚,谁是奴才谁是主子了吗?没有的话,请继续!”
慕天客此时拉着赵宝宝的手说,“兄弟!你惹祸了!快跑!”
临走前,慕天客回首看了一眼莺莺小姐,说:“多谢今晚姑娘的抚琴,我们一定能再次相见!”
说完,拉着与赵宝宝从后房的窗户跳了出去,莺莺小姐追了出去,大喊:“明晚继续约!”但是却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