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这就给你找吃的。”夕泱举着袖子,朝它说一声。也不管蓝彨蛇听不听得懂,就拉开了门。
门外一个大汉守着,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在凉爽的早晨,热水冒起了一缕缕的烟雾,很是朦胧。
福叔是个中年男人,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样子长得很老实。朝着夕泱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看见夕泱依旧穿的是女装,福叔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公子,这是主上命我帮你打的洗脸水。”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是个男子呢?福叔在心里想不通。
夕泱一眼就认出这人,是昨天掳自己的那大汉。没想到竟然长了一张朴实的脸,夕泱没有去接洗脸水,朝四周看了看,问:“宅子里,可有老鼠?”
啥?这公子,一大早的不问吃什么早饭,而是问没有没老鼠。福叔愣了愣,道:“每座宅子,都肯定有老鼠的,公子想要?我去给你抓。”
福叔被主上吩咐过,要是这位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别亏待了她。
把洗脸盆往地上一放,福叔将袖子抡到了肘子处,道:“公子等等啊,不就一只老鼠,福叔马上给你弄来。”刚才打洗脸水的时候,他还看见一只老鼠在厨房里,偷吃米粮呐。
夕泱当即摇了头,让蓝彨蛇吃了那些脏兮兮的老鼠,说不定还会生病。而且一想到,吃了脏老鼠的蛇,缠着手臂上,夕泱就一阵恶寒。
“不,我说的并不是厨房里那些老鼠,有没有宠物鼠之类?我想看看。”
“有啊!我这就给你拿去。”福叔是个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急性子。刚说了话,就跑开了。
夕泱退回房里,等着福叔取来老鼠。蓝彨蛇再懒,也耐不住不吃东西。不停地在手臂上乱爬,有时候还伸出蛇信子,在夕泱的胳膊上,添上几次。
隔了不久,福叔提了个笼子进屋,看见夕泱坐在桌椅上。朝着她走过来,将笼子搁在桌上。
“您瞧瞧,就是这只老鼠。”
笼子有十寸长,刚好能装下一只小老鼠。小笼子里用稻草编制了一个小窝,一只白白的小肥鼠,正躺在里面。夕泱盯着小白鼠看,觉得挺可爱的。有点犹豫,要是让蓝彨蛇吃了,怪可惜的。
福叔看出小公子很喜欢这只鼠,也就安心了,道:“小公子,尽管看,尽管玩。我先下去忙了。”
福叔将房门一关上,袖里的蓝彨蛇就忍不住了,窜出来,穿过笼子的间隙,爬了进去。
夕泱抓住蓝彨蛇的尾巴,蓝彨蛇血红的眼珠子,不满地看着夕泱,还朝她吐蛇信子。连狗儿饿了,都会咬人,更别说这蛇了。夕泱松了手,蓝彨蛇就朝着小窝里的白鼠爬去。
小白鼠都是被人豢养的,看见蓝彨蛇爬过来,除了发抖,连逃跑也不会。
一口吞下,蓝彨蛇满意地吐了吐蛇信子。
蓝彨蛇干瘪的肚子一下子鼓起来,吃饱了,就想重新爬回夕泱的手臂上缠着。可是半截身子,爬出笼子,还有半截怎么也挤不出来。肚子中间,一团鼓鼓的涨起,这就是刚才蓝彨蛇吞下的小白鼠。
夕泱颇为无奈,原来还是头笨蛇。将蓝彨蛇塞进笼子,夕泱去院子里,找了一块石头,将笼子的小锁撬开,才将蓝彨蛇拿了出来。
刚吃饱的蓝彨蛇,比平时重了几分,缠在手臂上怪重的。
银面男子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敲了门两下。
夕泱见有人来了,放下袖子,遮住蓝彨蛇。蓝彨蛇看见眼前一暗,便闭上眼睛,继续做它的懒蛇,睡大觉。
“夕泱,我可否进来?”
夕泱皱眉,才认识一天,就说成亲。现在还叫得那么亲热……夕泱。
夕泱开了门,将银面男子和福叔放进来。
福叔看见桌上笼子里,空空无物,有点纳闷,问:“小公子,那狎白鼠呢?”
听见这声狎白鼠,夕泱吃惊的张大了嘴,难怪刚才吃老鼠的时候,蓝彨蛇那么急,那么兴奋。狎白鼠可是白鼠中,最好的一类了!一想到蓝彨蛇将那老鼠吃了,夕泱后悔了,留着养养也可以啊。
银面男子也看见了那笼子,转眼看福叔,问:“为什么拿到这里来了?”
“小公子吩咐的,说是想看看老鼠。”福叔还没发现什么不妥,问:“小公子啊,狎白鼠呢?主上最喜欢的,就是这只老鼠,连出门都带在身边养着的。”
夕泱顿时觉得,这个福叔不止长相老实,而且说话也“老实”。
“刚才它自个跑了。”夕泱说谎不打草稿。
银面男子没有揭穿她,只是看着笼子被撬开在一旁的小锁。
他没追究夕泱,不就是一只老鼠,老鼠哪有夕泱重要?拉住夕泱的手,银面男子转脸对福叔道:“管好宅子中的事,我先带小公子去躲躲,等过了风声,再回来。”
躲风声?“什么风声?”
“东离太子为了找你,派出三百禁卫军挨家挨户的搜查,马上就到这里了。”银面男子一边从容的回答,一边扯着夕泱往外走。
夕泱自个送上门的,不查到点什么,想送她回去,也不容易!
护着夕泱,从后门的小巷子走,穿过几条巷子,到了冷冷清清的聚花街。说是冷冷清清,因为一大早的,那些迷醉于风尘的男男女女还没起床,走完大街,也没看见一个人。
从雪月楼的大门旁走过,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最后停在一个小门前,银面男子敲了三下木门。不一会,来了一个女子开门,女子长的极为标志,夕泱一眼认出来这个女人,是五个美人之中的秋儿。
秋儿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主上”,将夕泱和银面男子迎进来。
秋儿和夕泱站在一起,倒显的姿色平平了。
第一次看见主上拉着女子的手,秋儿的眼睛,盯着那牵着的一双手,问:“主上,这位姑娘是?”
夕泱轻蹙眉头,道:“我不是什么姑娘。”朝自己平坦的胸部拍了拍,“我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