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是甚腌臜泼贼,敢来害俺徒弟,纳上命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只闻得山道之上传来了一声惊雷般的大吼之声,随之便是一声惨叫声响起。
桥上正自乱作一团的人众,听得这一声大喊,俱是心里咯噔一声,不觉都是停住了身手,只这一愣神之间,但见那大白猛的一下扑到一人身前,照着那人咽喉便是一阵撕咬。那人只挣扎了几下,一声都未吭出便是死在当场。
余下众人一见之下,个个心下大骇,纷纷朝后退去。那大狼见状却是不去追赶,朝着众人一阵嘶吼之后,亦是退回到方才位置,依旧守着桥面护着身后众人。
那领头的黑衣人眼看着手下胆怯,举起刀朝着空中一挥,大声骂道:“都给吾听着,汝等若是捉不到这些娃娃,无法向大王交差,那便是死路一条,都给吾打起精神,给吾上”。
这头领话音未落,身后又是响起了一声惨叫之声,紧接着啪的一个人影掉落在众人面前,但是这人摔在地上滚了几滚,抽搐了几下,便是头一歪,眼见的是不得活了。
“哈哈,痛快,痛快,汝等这般贼厮,都上来啊,看汝爷爷怎生收拾尔等撮鸟”随着这一声大喝,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大和尚,将着一杆黒木大棍滚的跟风车似的,挂着呼呼风响,直好似那降龙伏虎的罗汉一般,直逼的身前那些黑衣人连连往后退着。
这大和尚正在显着神威之时,那桥上的初一等人亦是已经发现了他,一见得此人身影,这几个娃娃登时便是欢声雷动。欢喜不已,原来这胖大和尚却不是别人,正是天宁寺的真言大师。
那领头的黑衣人此刻亦是已经看到了真言,只见他瞅着真言,眼神蓦的一亮,朝着真言狞笑到:“哼哼,吾当是哪个,真言,原来是你这贼厮,众家弟兄给吾听好了,此人师兄真宝乃是反吾大金的第一号贼人,此人乃他的师弟,汝等务必奋力擒下此人”。
这真言大师闻听此言,仰天哈哈大笑,两手执着大棍往前一指,朝着那首领哈哈大笑:“哼哼,汝这撮鸟,别人不知你是谁,吾却是知道你这腌臜是甚人,智文,你这贼厮还不摘了那劳什子面罩么”。
真言这一番话唬的那桥边的几个娃娃登时目瞪口呆起来,一齐将目光对准了那黑衣首领,很是难以置信。
再说那黑衣首领,听得真言言语,登时心中咯噔一下,楞了半晌,终于哈哈一笑,慢慢的揭开了自己的面罩,此人赫然真的便是那文殊寺的知客智文和尚。
这真言心中虽然早已知道此人是智文,可是一见他摘掉面罩之后,亦是心内一阵酸楚,但是他两眼噙着泪,颤抖着拿着棒指着那智文言道:“汝这和尚,汝师兄智真大师是何等的大仁大义,英雄了得,汝怎的却是如此腌臜,做的这般伤天害理之事,汝师兄哪里对不起你,竟养到汝这白眼狼”。
智文闻听真言,嘿嘿笑了起来:“方今天下,大金已是灭了这无道的赵宋官家,天下大定,吾等自应该报效新朝,扬我山门威名,可是吾这师兄却是不识时务,还要螳臂当车,与大金为敌,收容叛匪,吾今如此做,是在替他赎罪”。
却是在此时,山道远端又是传来了一阵肃穆威严的声音:“一派胡言”。这道声音端的是摄人心魄,余意绕着这道道山梁,久久回荡在了众人耳边,震撼不已。
众人随着这声音往下看去,只见山道之上又是一道火龙蜿蜒绵长,只看这火把便足有百十多个,这道火龙正快速的往这般赶着,这道火龙的最前方,当先一人,穿着一领黄色袈裟,手里持着锡杖,虽是年迈,却是大步流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文殊寺的住持智真长老。
眨眼之间,那山下的众人已是冲到黑衣人近前,随即与那些黑衣人战在一处,一时间山上惨呼声不断,不时有人倒落地上一命呜呼。
一番混战之后,黑衣人一边终究是人数落了下风,且方才被那大狼和真言大和尚挫了锐气,片刻之后,便是已是丢下了十数具尸首,剩下人等眼见如此,各自发了一声喊,立时便是一齐拥到了智文身边,眼神里俱是已经泛出了惊恐之色。
“汝等还不束手就擒,莫非还要等着老衲吩咐他们超度汝等下地府不成”。胜负已分,智真长老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冷着面沉声说到。
闻听智真言语,咣当,便有一人已是扔掉了手中的兵刃,跪倒在了地上,随后,咣当,咣当,又是有着两个人同样这般跪了下来。
那智文长老一见之下。眼中惊恐至极,额上已是冒出了汗来,腾腾往后倒退了几步,转身便是要往山下的方向跑去,只是还没跑出去几步,便被一高大身影追将过来,一脚便是踹向智文,那智文一个趔趄没有站在,便是往前翻滚了几下,倒在了一块大石前,哀嚎不已。
只见那胖大身影似是还并未解气,几步又是走了过去,又是抬起脚便要往下踹去,唬的那智文慌忙两手抱着头,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那胖大和尚眼见的这智文如此。不由得心生鄙夷,朝着那智文瞥了瞥嘴,一脸不屑,随即便是转过身去,朝着那一众黑衣人一声大喝:“还不速速投降,难不成尔等要吾超度?”
那一众黑衣人早已是吓破了胆,一听此言,那些未曾跪下的立时便是哗啦一声跪倒再地,叩头如捣蒜,嘴里不停的哭喊着救命。智文一看这些手下都已投降,登时脸色煞白,瘫倒在地,两眼呆滞的盯着师兄智真,一脸的疑惑,一脸的恐惧,一脸的茫然。
哎,随着一声长叹,智真长老颤着声音言道:“师弟,汝和金人私通怕是已经很久了吧,师弟那日山门之外,放飞鸽子的亦是你吧”。
躺着地上智文听得智真所言,惊骇不已,颤着声言道:“师,师兄,汝怎生知晓”。
又是一声长叹过后,智真沉声言道:“汝与金人勾结的第一天起,其实老衲便已知晓,只是老衲念及师门情谊,不忍揭穿,本想那日山门之外,汝亦是见识了金人的残暴,会有醒悟,怎知汝仍是执迷不悟,吾今晨与客说话之时,其实是故意让汝听了,其后吾亦派人跟随于汝,汝的一举一动吾尽是了如执掌,也亏得汝用心良苦,这些年在山上亦是发展了一批跟随,如果老衲未曾猜错,这些都是汝从各寺中发展来的手下吧”。
真言大师闻言,便是朝着那一众黑衣人大喝一声,令他们摘下面罩,片刻之后众人皆是取下面罩,果然便都是一群光头和尚。
“师兄,吾今如此,亦是为了吾五台山着想,那金兀术早已对吾五台动了杀心,若是吾等还是如此对抗,吾等早晚必是杀生之祸,师兄,吾这不是害汝,吾这是在帮汝,不若吾等一起捉了这些逆贼,归了大金,荣华富贵,岂不美哉”。听完智真所言,那躺在地上的智文哭诉道。
“呸,事到如今,汝还执迷不悟么,罢了,须怪不得老衲了,汝且随吾回寺,去那后山洞中,闭门思过去吧”。听闻智文辩解,智真心下震怒,思忖良久,终究还是下不得杀手。
那智文眼见智真心意已决,蓦的两眼一狠,哈哈狞笑起来:“哼哼,智真,这么多年,吾亦是受够汝了,吾平日事事依顺于汝,难道便是吾怕了汝不成,今日之事,吾已着人密报了兀术王爷,料想此刻王爷已是来此的路上了,哈哈,智真,汝等着受死吧”。
智文话音未落,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只见真言大和尚腾腾几步便是走到了后来队伍里,只片刻便是提了一人出来,将那人往着智文身前一扔,同时手里举着一封信件朝着智文微微晃了晃。
这智文一见之下,登时两眼僵直,面如死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