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俺们回来咧”,初一拉着狗娃一路小跑的跑到家中,二人许是口渴了,来到水缸前,抄起水瓢便是一人一口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床头炕沿上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纯朴妇人,正自纳着鞋底,此妇人正是二牛之妻,李氏,名唤翠莲,这李氏眼看两个顽童相处甚好,眼神里不禁露出慈爱之色。
“这两小子,刚才你们在村口跟什么人在讲话呢,俺都看见了,初一,给爹说说”。随着话音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憨笑着走进门来,却原来是二牛回来了。
两个小娃眼见男子进门,俱各心中欢喜,一路小跑奔到汉子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那汉子看两小娃跑来,一手一个搂在怀里,不时用自己钢针似的胡须去逗弄这两个娃儿,他这一弄,两个娃儿脸上顿时尽是鄙夷之色,惹的壮汉一阵哈哈大笑。
“爹爹,方才村口那几个人说是逃难来的,言说自己是山上道长的故人,俺观看了他们一下,不像是坏人,所以俺告诉他们了,爹爹,你说俺该不该告诉他们呢”。初一回答完爹爹的问话,拿水瓢舀了一瓢水递给爹爹吗,坐在门口小凳上两手托着腮帮望着他。
二牛接过小娃递过的水瓢,喝了一口,用手摸了摸小娃的头,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取下背上猎来的一只山鸡,走到炕边递给了那妇人“娃他娘,劳烦你给俺们做顿烧鸡”。那妇人看了一眼丈夫,笑着点了点头,拎起烧鸡往灶台走去。
那二狗蓦的发现原来爹爹今天竟然猎的一只山鸡回来,便撂下初一和爹爹不管,眉开眼笑的跑到妇人那里,说是要去看娘做烧鸡。这二牛目送着儿子的背影,又看了看端坐小凳上,正看着自己初一,叹了口气,哂笑着摇了摇头。
下一刻,这二牛径直坐在了门槛之上,朝着初一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初一见爹爹招手,便欢天喜地的走到爹爹身边坐下。一看初一这俊俏的小模样,二牛一把把初一搂在怀里,亲昵的捏了捏他的小脸.
“孩子,你做的对,但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们要告诉大人,明白么。娃娃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听说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都得小心点”。
说到这里,二牛脸色显得有些忧郁,冲着里面灶台里正在忙活的李氏大声说道:“娃他娘啊,俺今天从镇上路过时,瞅见一队达子兵押着一大群南蛮往北走着,那些南蛮哭哭啼啼的很是可怜,俺打听了一下,这些南蛮原来都是南边大宋的捉来的,大宋说是被灭了”。
那李氏听罢,叹了口气,笑了笑:“相公,俺们是山野村夫,那些国家大事企是俺们问得了的,听人说那些鞑子兵凶的很,比之前那些大辽的兵还要凶恶好多,俺们还是能不惹救不惹,国家大事自有大官们去问好了,俺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就是了”。
那二牛听得李氏这番言语,心中似有不同想法。嘴唇嘟囔了几下也没想好如何和李氏说,只得悻悻作罢。
此时在他怀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初一,突然奶声奶气的说道:“爹,娘,如果有坏人来,俺一定要把他们打跑,不让他们祸害人,就跟爹打猎一样”。言罢,还用力竖了竖小拳头。
那边正在流口水的狗娃一听初一这么说,也是呼的站起身来,擦了擦鼻涕,大声说着:“初一,还有俺”。说完咧嘴笑了起来。二牛夫妇听着这两孩童的言语,笑的甚是欢喜。
话分两头,正当二牛一家正在闲聊之时,萧让几人已是匆匆走在了去往紫霄观的山道之上,一边走一边萧让等人还在议论着方才遇见的小娃初一,皆言这小娃方才四五岁年纪,却是口齿清楚,聪明伶俐,甚是难得,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正行进间,忽听山道前方有人说话:“兀那前面的几位居士,汝等是要上二仙山么,所为何故”。那萧让等人闻得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年轻道士正上下打量着他们。
萧让眼见如此,急忙上前,朝着两个道人打了个稽首,继而言道:“然也,吾等却是要上二仙山紫霄观,观内公孙道长是吾等旧友,因此吾等是特来拜会,额,敢问二位道长,汝等识得公孙道长否”。言罢,深施一礼,后面二人看萧让如此,亦是纷纷施礼。
闻听此言,旁边那个更年轻一点的小道长脱口而出:“识得啊,公孙道长便是吾等师尊”。话音未落,旁边那位稍年长的道长轻轻推了推年轻小道,轻声言道:“清风,汝又嘴快了,小心师傅责罚”。那清风听道如此说他,不由得抓着头憨憨一笑:“清玄师哥,说的对”。
这二人正是公孙胜的徒弟,清玄,清风,清玄看向清风,显得很是无奈。接着他把清玄拉到身后,朝着萧让等人微微一笑,打了个稽首轻声问道:“诸位居士,若是方便,汝等自报一下家门,吾等好即刻回山禀报”。
萧让听得清玄如此说来,便即刻报出了自家几人的名号来。那清玄听完,便对着清风耳语了几句,清风点了点头,回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那萧让几个眼见道童离去,刚想说话,只见清玄来到他们近前,深施一礼,言道:“各位居士,各位若是不忙,吾便在此各位言语言语”。萧让三人眼见如此,俱是点头称是,于是,山道之上,一道三俗坐在了一起,互相打量着,竟然无话。
且说那清风,一溜烟的就跑到了观中,恰好遇到公孙等人正在院内,只见那武松此刻正在院内与樊瑞比划些拳脚,院内一角公孙胜朱武二人身着道袍,手批拂尘,正自微笑观战。
清风眼看如此,便匆匆的走到公孙二人躬身言道:“师尊,方才吾与师兄下山看望初一之时,于山道之上遇见三个自称是师尊故交之人,他们分别称为,萧让,乐和,金达坚。吾等未敢造次,师兄拖住那几人在山道之上,命吾回来报与师尊,一切但凭师尊定夺”。
院内四人闻的此言,俱是有些狐疑有些惊讶的看着清风。公孙思衬了一会,朗声对着院内的众人说道:“诸位兄弟,汝等随吾山道上去走一遭吧,料想不是假”。众人听罢,便随着公孙胜,一群人朝着山道大步而去。
众人刚出得山门不久,便远远看见清玄和几个衣衫褴褛之人正坐在道边石凳之上。石凳上的人似是发现了他们似的,拼命的朝他们挥着手。
公孙胜几人又是走了一段路后,彼此之间已是能看的非常清楚了,正待开口说话。只见那三人已是拜倒在地,声音有些哽咽说:“公孙哥哥,诸位哥哥,一别数年了,可曾还记得小弟们的模样”。
公孙众人看着几人面容,虽是许久不见,但是近前一看还是很快便认出了几人来。那公孙等人急忙赶上前去,分别拉起了萧让众人,眼看众人发髻散乱,衣衫肮脏不整。众人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心酸。
片刻之后,公孙胜问道:“诸位兄弟,汝等不是一直在汴京各大府邸里快活安养的么,怎的落魄如此。吾记得京中应该当还有皇甫端和安道全两位兄弟,怎么没看见他们二位”。
萧让刚要回答,公孙又言:“众家兄弟一路辛苦,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随吾先回观中,用些饭食,咱们后面慢慢道来”。
众人一听,皆点头称是,随即一行人便往道观方向鱼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