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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睿王府前路渺茫

随着迎亲队伍的鼓乐齐鸣,花轿此时已停在睿王府门前,新娘子在喜婆的牵引下下轿,小心翼翼的走进睿王府内。因为被蒙着盖头,所以灵儿并没有看清王府的全貌。睿王府的正厅内,如今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皇子娶亲,整个圣都有头有脸的王贵大臣都悉数到场。当然,这些人中有的是来单纯道喜的,但其中不乏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想必很好奇,这将军府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位大小姐?而平时一向高冷的睿王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小姐又是什么态度呢?要知道,朝中一位将军和王爷结亲,无疑是在给双方如虎添翼。

灵儿在喜婆的指引下,完成了典礼的全部流程,拜完天地后,终于在喜婆和一位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后院的一处殿内。

进入到殿内,嬷嬷上前行礼道:“参见王妃,奴婢是王府的管事嬷嬷,您可以叫我刘嬷嬷!日后王妃衣食起居有什么问题随时传唤奴婢就可以!王妃,这里就是您的寝殿—思芳殿。王妃您也累了一天了,现在王爷正坐在前厅招呼客人,奴婢给您备了几碟糕点,也不知合不合您胃口,您就先将就着垫一垫吧!”

灵儿慢慢将盖头掀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刘嬷嬷,素色的衣衫被烫熨的平平整整,一脸的慈眉善目,看起来是个和善细心的主儿。灵儿莞尔一笑道:“刘嬷嬷平身吧,让你费心了。”

刘嬷嬷站起身,低着头继续道:“不敢不敢,王妃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出去了,王妃也赶紧吃点东西吧,一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

刘嬷嬷走后,灵儿将盖头取下来放在桌上,嫣然等人此时也被安排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房间里现下只有她一个人。她抬头环顾四周,仔仔细细将思芳殿打量了一番。这思芳殿内不仅宽敞而且还很华丽。雕梁画栋,洁白无瑕的墙上挂着几幅技艺精湛的字画。正中间一把楠木长椅高高的立于正中央,正堂左侧放着一张梨花木大理石文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文案后边的书阁从上到下贴于墙壁,上边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艺术品,花瓶,古董!正堂右侧是一个巨大的山水屏风,屏风后边檀香木雕琢而成的镂空床沿,宽约6尺的榻面,罗纱账面轻柔的垂于地下,柔软的地毯上绣着锦绣花开!

灵儿一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装饰,一边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着糕点。虽然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可灵儿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于自己的夫君,灵儿还是有些好奇和敬畏的,于是她胡乱塞了几口东西后擦了擦嘴角,便重新坐回榻上,把盖头盖了回去。

夜色渐浓,前厅的热闹喧哗也慢慢归于平静。想必是时间差不多了,宾客们也都散去了。灵儿直了直坐的有些酸疼的腰身,打起精神端坐于榻上,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须臾,门外传来一阵凌乱且沉重的脚步声。想必是有些喝多了,走路有些晃动!脚步声越来越近,灵儿放轻呼吸,心跳加快。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正当灵儿抬头准备去看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焦急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女人步子很急,气喘吁吁的道:“王爷,王爷不好了......”

王爷的声音有些低沉:“春桃?什么事这般惊慌?”

春桃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王爷,良娣,是良娣她......”

王爷声音有些急躁,追问道:“紫苑?紫苑怎么了??”

春桃带着哭腔的回道:“良娣胃疼的厉害,大夫来看过了,可一点用都没有!王爷,您......可不可以去看看良娣!”

门外明显静默了片刻,小桃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良娣一直都不让我打扰您。可我看着良娣疼的发抖的样子实在心疼,王爷如果王妃怪罪,就惩罚奴婢吧,只求您去看看良娣……”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不过这次是渐行渐远的。

灵儿身子微微一晃,感觉眼眶发热,有液体留了下来。她抬手赶忙擦掉眼泪。心里安慰自己道:“只是去看一眼而已,赵灵儿不要慌,人家于良娣毕竟是比你早入府,王爷担心她也是正常的!再说,有什么可哭的,这才刚嫁过来,就开始争宠了?真没出息!”

灵儿保持着一个姿势大概坐了一个时辰,门外依然没有动静,她有些困了,身子一歪下一秒又赶紧坐正,自己打气道:“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大概是去找大夫耽误了些时间!”

就这样,灵儿一次次安慰自己,换了一个姿势又一个姿势,直到感觉外边一丝微光射入,灵儿拿下盖头,外边的天空泛起一片鱼肚白,天蒙蒙亮了。她站起身,直了直已经僵硬的腰身,缓缓走到窗边。外边一片寂静,整个王府只有思芳殿亮着烛光!她上前熄灭蜡烛,一个人跌坐在凳子上。

一夜没合眼,灵儿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心中一丝凉意上扬。曾经在将军府,她也是这般不受待见,无尽的等待与一次次破碎的希望对于她来说都已成习惯。经过这一夜,灵儿心中更加明白了,睿王府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这未曾谋面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的于良娣,还有传闻就让人不寒而栗的睿王,都让灵儿对未来充满了忌惮!

按照启辰的规矩,今天早晨灵儿应该和王爷一起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可一早刘嬷嬷就前来通报,皇上一早急召王爷入宫有要事,所以灵儿今早只能一个人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灵儿在下人的服侍下上妆更衣,她坐在镜前,对着镜中的自己仔细打量一番。只见镜中之人肤白如雪,腰肢纤细,双眸似水却透着一丝冰冷。朱唇微启却未出声,十指纤纤。细致的妆容给原来青涩疲惫的脸蛋点缀了一丝妩媚,大红的里衣,外搭金色纱衣。一头长发垂于腰间,轻拢慢捻的云鬓插着一只金步摇。如此这般明艳的女子出落于凡尘,只可惜未得心爱之人垂青。灵儿心里暗道:“哎,白生一副好皮相!”

第一次入宫见皇后,灵儿难免紧张。一路上,刘嬷嬷在车里反复给灵儿讲规矩,道礼数,生怕第一面在皇后面前失了睿王府的颜面。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灵儿和刘嬷嬷下了车步行进后宫。皇后的凤鸣殿是后宫里最大的院落,宫外守备森严。进到殿内,只见大殿金碧辉煌,珍珠帘幕后,头戴凤冠身披凤袍,仪态万千的皇后娘娘正坐于凤椅之上。灵儿碎步上前走到皇后面前,下跪行礼道:“儿妾参见母后!”

皇后高高在上,微微抬眸道:“平身吧!”

灵儿站起身,低着头依旧提着心,皇后挥手禀退了下人,身边只留下一名宫女。肃然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灵儿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缓缓抬头,目光慢慢与皇后相交。她微微一怔,赶紧收了目光,心道:“皇后果然是后宫之主,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威仪,眼神中的凌厉更是让人招架不住!这被她盯了只一眼,就感觉浑身被冰冻般。”

皇后笑道:“以前本宫只知道,赵家的二小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没想到,这大小姐也是人间极品啊!想必你的亲娘也是一个美人坯子吧!”

“皇后娘娘谬赞了,灵儿不敢当!”

“本宫听说你的亲娘在你很小的时候,把你送回将军府就一个人离开了。这些年,你娘亲可回来见过你??”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些年我娘从未回来过,可以说是杳无音讯!”

“哦?想来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和四皇子倒是有几分相似。你在出嫁前,可曾了解过四皇子,睿王肖忆阖?”

“不曾,出嫁之前灵儿连想都不敢想会嫁入皇室。直至今日都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原来如此,那你可知,皇上为什么偏偏要把你许配给睿王殿下??”

“灵儿不知!!”

皇后的语气忽然上扬,微怒道:“不知??难道你二娘没有告诉你?”

灵儿一哆嗦,赶忙下跪回道:“什么......什么也没说!”

皇后冷哼一声,冷言道:“那等你归宁之日好好回去问问她们吧!愚蠢至极!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灵儿哆哆嗦嗦的行过礼便退出了凤鸣殿,回去的路上,她的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其实灵儿心里很清楚皇后的意思,皇后故意提到她的亲娘,再问她如何嫁入的王府。其实都是在提醒告诫她,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的角色就是一枚皇后安插在睿王府的棋子。她只是一直在装傻充愣!想让皇后对她失望,觉得她愚笨,看不上她。可是现在看来,皇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这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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