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朦胧的起床,闻到灶房里一阵阵香味,张见昀才知道,她娘将那只足有肥肥的狍子都烧了,昨日里帮忙的,已经挨家挨户都送了小半碗,最后留了一碗给父女两。
张见昀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碗饭,听着她娘笑着说分狍子的事。
“小豆子眼睛都直了,直到俺离开,他都没有把眼珠子转开过,她奶奶说啊,今年到现在,只吃过两三一回猪肉,上次他三哥抓了几个知了,才算打了牙祭!”
张见昀眨眨眼,“那青——田鸡不是能吃吗?”
刘永芳瞧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田鸡是吃田里的害虫的,哪个庄户人家会抓田鸡吃,只有刘家村那些知青,会偷偷抓几只,被看见了,也是要扣工分的。”
张见昀恨恨地想:韩建新你个小偷,还好我昨天捡到了一只狍子,否则我也成了小偷了!
刘永芳接着又说:“大满娘把狍子肉拿给大满他奶奶吃,他奶奶牙都掉光了,只喝了一口汤,俺刚要走,他奶奶就拉着俺的手,说,那是老天爷给二姑救人的赏赐哩,好人有好报!”
张见昀心里笑:那个老太太牙掉光了,却眼不瞎,耳不聋的,纳的鞋底板实,讲话还这么中听!下次有狍子,还请她喝汤!
接着,刘永芳才说起今早大队里的事情。
“老支书亲自敲的钟,也是他分配的生产任务,张有粮直到晌午才回来,和他一同回来的,只有一个张晓兰张晓芹,其他的人,听说还在县里关着呢!”刘永芳一边给张见昀夹菜,一边说着,声音里有着唏嘘。
张见昀狠狠咽下一大块狍子肉,心里有些不爽。
那张有粮和张晓兰张晓芹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根本就是田大丫被害事件的参与者,怎么就怎么轻易放了回来?
刘永芳似乎看懂了女儿的疑问,她接着说:“老支书今天一早就去了一趟县里,开了会才回来。我听老支书的意思,似乎是张有粮昨晚被抓后,马上严肃认真检讨自己的失误,批评自己盲目信任张老贵这个烈士家属,所以做了错误的判断。他还检举了王桂花平日里的一些事情,因着往日没什么大过失,又马上开展自我批评,态度及其端正,才被关押了半天就放了出来,县里的决定是,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表现差,就另外在选举大队长。”
张见昀眨眨眼,眼里有愤怒闪过。
刘永芳微微叹气,“那张晓兰张晓芹却是因为张老贵揽了所有的罪责,张老贵说自己教唆孙女一定要这么说,张晓兰张晓芹只是听了他的话才这么诬陷你,所以只是因为是非不分才被关了半天,就放了回来。当然,也是看在张老贵的儿子在打仗的时候牺牲的份上!”
张见昀狠狠咬牙,她娘有一句话没说,但她心里也清楚,张老贵估计也会被从宽处理,毕竟他唯一的儿子是个烈士。从前张老贵和张晓兰张晓芹仗着是烈士家属,觉得全村的人都欠了他们,看到她爹张长念能去县里工作,而张老贵做过药铺掌柜却只能在土里刨食,连个赤脚医生都没当上,更加心里不平衡。
握了握拳头,张见昀心里念叨。
你这次可不能在犯二了,什么摔跤踩狗屎的,别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