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方正彩和叶杏山又为了一些小事大吵一架,叶杏山差点动手打了她。
二人的拉锯战已经有多年了,只这样的日子让方正彩看不到尽头。而明年她的弟弟就要考功名了。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错。
天还没亮呢,她已经从偏室起来了,昨夜大吵,明面上自己虽然占了风。
只夜里难掩伤心,眼泪也是止不住。
方正彩自从跟叶杏山的关系破裂,睡眠就一直很浅,只一不是往常的固定的休息时间入睡,就会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而今日又是办事的日子,心里担心出错。早早的就醒了。
天还没亮,也就睡了一两个时辰,醒了又是满脑子昨夜的事情,不停的心悸。死活睡不着了。
干脆就起来坐着,她早已经在这种日子中适应了,只随便叶杏山怎么闹,她仿佛没有任何波动了。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自己始终没有孩子。
这是自己最大的心病,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就是被判了死刑!
而昨日闺中密友的信寄来,家里的老三都已经能读书习字了。满纸天伦之乐言。
而昨日,自己也有意缓解二人关系,而叶杏山却是愈演愈烈。甚至要动手打自己,让自己就彻底绝了这念头。
只苦自己的命运。而婆婆早逝,还给了方正彩一口喘息的机会。叶杏山还没有纳妾。
自己的叶家长媳的位置尚无人能动摇。只这些不是她期盼的。只这虚名也给她更多的方便。不会随意被人欺负了。
“夫人。”是莲儿,莲儿一见正室房门紧闭,知道方正彩在偏室。则赶紧端了洗漱的用品,过来了。
方正彩早已经在镜子前面坐着了,使劲盯着自己在镜子中的脸,虽然没有什么皱纹之类大的迹象,只自己确实老了,当年的风采大为减少了。
就这么看着已经有大半个时辰,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冻得她发抖。
看着看着眼泪便流下来,趴在桌子上发泄一段,再起来,只能自己可怜自己,大笑还是流泪都无人来顾及。
自己就是一块被遗弃的宝石,无论拥有着怎样的价值,都没有人珍惜。只自己无力维护自己,只能把所有时间都拿来抵挡风雨。
天渐渐亮了。自己无数次从黑夜等到天亮,无数次眼睁睁看着阳光照进自己的屋子。
自己的心早已经不会动摇了。
“夫人?”莲儿见她一动不动,就又喊了一声。
方正彩这才起身,用水打湿了脸,水混着眼泪,仿佛昨日就没存在过。依然说说笑笑,明媚开朗。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晁补之《洞仙歌·泗州中秋作》
方正彩生的天纵之资,风髻云鬓,面若垂天之云。
莲儿拿了一件淡粉色云纹百棠珠衫,又加一件珍珠白双重云肩。搭一条白玉珠链。
未着过度的妆容,清亮干净,正配她之为人。
等着方正彩梳洗完毕压制心中痛苦“大爷呢,起了吗?”这时方正彩不能耽搁,就要去正院监看去了。
怕是自己不在,更是没人敢插叶杏山一句话,今日褚兰生日老夫人明面上,说是小办,却给了那么庞大的客人名单。
方正彩一看都是各个门里的达官贵族,重要的是,老夫人的客人全是家里有适龄未出嫁女儿的人家。
一想明白意思,急忙忙加了人手,扩大了场面,本来是在偏院小办,只这身份的客人。
不能怠慢了,就移到了正院。
这场宴会计划着从中午一直进行都夜里,还安排了不少城外赶过来的。整个西厢住的满满当当。
还好自己有了准备。
每一位客人的身家,经历,熟人,是否有过仇怨,位置怎么安排,怎么坐,谁挨着谁坐全都有讲究。
整个关系要完全淘洗一遍,再做各类的安排,不能怠慢更不能出现尴尬的场面。
只有一位让自己有些烫手。
只今天成了叶蜡和叶钟山变相相亲的日子。
只让叶杏山的侍从进去喊他,等着听见叶杏山摔杯子的声音,方正彩知道他起来了。
自己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外院。
这时候早已经安排妥当,自己再次检查了各个拐角,深疏一口气,才出去安排马上就要到的客人。
而那位让方正彩倍感棘手的正是佛医圣手,段京密了。
段京密无疑是代替了皇室,更是皇上的意思。
叶贺兰和皇上一同在尚书房读书几载。二人年纪相仿。关系密切。同窗好几载。只是等着石境苏来教课的时候。
皇上心智已熟,叶贺兰也准备考功名了,就转回家读书了。所以石境苏不是叶贺兰的先生。
而二人关系却丝毫不减,叶贺兰在瘫痪之前,常常受招进宫与皇上长谈。
皇上对他极为信任,当年南方受侵,朝堂无人能去应战。皇上本不想命叶贺兰远征。而是叶贺兰自告奋勇。
而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事无疑是皇上的遗憾。
而对叶家更多的怜惜,只与叶府有关系的是是非非皇上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也明白叶贺兰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对叶贺兰大为忌惮。
段京密早早就到了,一大早上从城外赶回来的,自己收到消息时,正在城外的山上采药。
本想着,在外面多待几天,只计划一下被打乱了,把手里的采药细刀往地上一摔。双手叉腰对天叹口气。转身从山岩上爬下来了。
匆匆忙忙赶了一夜的车,才进了城门。
一路的颠簸,面色显得苍白,手脚也有些凉。
只天刚刚亮,自己不能耽搁也不能早到,而要等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去,刚刚好。
需要先去自己的府上,换衣服和鞋,再带上礼物。
只计划着时间适当。
哪知道刚刚从叶府大门进来,一眼就遇见了从后院跑过来的叶蜡。
段京密难以抑制的望一眼,自己求之不得的实验品。
而又见叶蜡身后跟着玉璧。
本来玉璧不能参加此日的宴会,只叶蜡怕有什么过失也就给带着了。
段京密见叶蜡还带着个女人,心里颇为嫌弃。不在看了。
叶蜡没注意段京密的眼神。却被玉璧看的真真的。自己计量着再进去就失礼了。
叶蜡从偏门先进去,段京密从正路走,估计还要好一会了。
叶蜡直接进了内室,人声鼎沸。比过年还热闹。
只叶蜡一进来声音顿时暗了下来,就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目光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
有些瘆得慌。赶紧绕过去,进了老夫人和褚兰坐的内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