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走在最前面,听着江语惜话里话外一口咬定小偷就藏身在馨兰苑,钱嬷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几步上前把守门的婆子换了下来,先是客客气气地跟大门外的江语惜问了声好,接着很不客气地出言反驳道:“江主子,按说你亲自来叫门,就算不能第一时间请示王妃主子,我们也是应该开门的。可是听了江主子刚才那番话,婆子就不敢了。江主子话里话外都认定那偷了太后娘娘寿礼的小偷就藏身在我们馨兰苑,可问题是我们馨兰苑根本就不可能是窝藏盗贼的地方。要是依了江主子所言现在就把大门打开,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心虚?还有就是只怕我们就算是现在打开大门让江主子搜院,按照江主子刚才那番话,只怕不管搜到还是搜不到我们馨兰苑都落不到好。真搜到人还好说,我们馨兰苑就是要抵赖也抵赖不得,可要是搜不到人,江主子只要随随便便给我们馨兰苑按上个没有及时开门配合搜查,以至于时间耽搁了才让小偷有机会逃脱的罪名,我们馨兰苑岂不是不吃这个哑巴亏也得吃这个哑巴亏?如此为了表示清白,这门请恕老奴不能给江主子打开。”
钱嬷嬷可不是守门的婆子,她是从燕太后的慈宁宫出来的老宫嬷,是燕太后专门安排来伺候孙由由的,身份上可以说是代表燕太后,在江语惜不占理的情况下钱嬷嬷等四个老宫嬷完全可以不用给江语惜留面子。本来王府里混进了小偷,还偷走了贵重的物品,江语惜让开门搜院也是合情合理的,可坏就坏在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对于孙由由所住的院落,江语惜居然把窝藏盗贼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去,钱嬷嬷自然是说什么也不怕和江语惜力争到底。
大门外的江语惜一听钱嬷嬷的话,几乎被气得个倒仰。差点忘了孙由由那个贱人身边有几条燕太后送的好狗护着,江语惜心里气得要死,却还是不敢直接和钱嬷嬷几个硬着来,毕竟她琢磨了一下刚才那番话,确实是她说得太过肯定被人抓住了话柄,这才给了给了那个老奴才挑刺儿的机会。
不敢得罪,自己又不占理,而且江语惜也急着要里面的人开门让她进去,只好把胸口的一口气咽下,好言好语地道:“嬷嬷请息怒,刚才的确是语惜说错话了。语惜不是故意的,都是给急得。嬷嬷也知道太后向来虔诚信佛,语惜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尊白玉佛像,是准备献给太后五十八寿辰的寿礼。语惜原本还指着白玉佛像能够博得太后她老人家一展笑颜的,也算是语惜做后背的一点孝心。谁知,白玉佛像请回来还没几天就被可恶的小偷给盗走了。语惜刚才说错话了,都是因为心里急着要把小偷抓住把白玉佛像找回来。嬷嬷也别想多了,语惜绝对没有认定馨兰苑就是窝藏小偷的地方……”
江语惜也不想这么低眉顺目地跟个奴才说话,无奈她很清楚自己此行前来是为了什么,时间上是一刻也耽搁不得。天还没入夜她就已经安排了眼线暗中盯着这馨兰苑的一举一动,据她安排的眼线汇报晚膳过后不久亲眼看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了馨兰苑,江语惜一听就知道必定是两个采花大盗无疑了,因此一边让人继续在馨兰苑外面盯着,一边亲手策划了发现小偷偷走白玉佛像一事。
话说江语惜自从将两个采花大盗一事通过自家娘亲的嘴巴透露给静妍公主知道以后,便时刻留意王府内外的情况,更是在外边收买了几个能人盯梢着静妍公主的一举一动。两天前终于被她等到了静妍公主的行动,清楚了解了静妍公主暗中让人散布有关孙由由美名的传闻引起了两个采花大盗的注意,江语惜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两个采花大盗身上。知道他们在暗中打探王府的情况,江语惜便安排了一名帮手帮助他们。两个采花大盗的行为让江语惜知道,他们对孙由由肯定是动了心要找机会下手的,便时刻让人留意着馨兰苑,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老天安排一场特大雷雨,正好给了两个采花大盗下手的绝佳机会。江语惜算准了两个采花大盗必定会前来,因此也就早早布了个局。
其实王府根本就没有混进来小偷,白玉佛像是被她藏了起来,之所以要说是被小偷偷走了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可以来馨兰苑抓奸的名堂罢了。
江语惜突然间这么好言好语地说话,钱嬷嬷的态度也放软了些,只是孙由由没有给出指示先,她也不打算开门,因而答道:“江主子,你的心情老奴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我们王妃这会儿已经睡了,没有她的话儿,我们做奴才的哪敢私自开门呢?所以烦请江主子多担待吧,明儿老奴会亲到江主子房中领过儿,任凭江主子责罚。还有,江主子要是真觉得小偷就藏身在我们馨兰苑,大可以让人在外边守着,吩咐人都看好了别让一只苍蝇飞出去,明儿王妃醒来老奴请示过王妃可以开门,老奴在这里可以向江主子保证,到时江主子想怎么搜院都行,只要不破坏馨兰苑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保准不会有人敢拦着江主子半分。”
江语惜听到这里,差点气得吐血,钱嬷嬷这么说明着是敬着她,实际上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想着时间要是这么耽搁下去,没准里面砧板上的事了都会出现变故,而且钱嬷嬷等人死活拦着不给她开门,分明就是心虚想遮掩什么嘛。所以,现在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进去一看才行。
抬眼正好瞧见远处几个侍卫手拿火把簇拥着宇文厉往这边过来,江语惜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因此也不再跟钱嬷嬷啰嗦,冷冷一笑:“嬷嬷,不是我说什么难听的话儿,王妃自然是尊贵的,可也尊贵不过王爷去不是?王爷的话儿就是让人仔细搜一搜各处院子,无论如何要也把小偷给找出来。难不成王妃根本不把王爷放在眼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行,我这就去回了王爷——”
后面的话她没来得及说下去,因为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孙由由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披着外衣站在门后,神色冷冷地看着外边包括江语惜在内的一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