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由由听到这里,心里对对方口中提到的她的挚友的身份就更加疑惑了。究竟是谁能力这么通天?不仅能够说动灵隐寺主持方丈为她作假供词,还能指使得动南华国皇室宗祠内的宗法执事。孙由由有种直觉这人不会是南华国的人。
念头起的瞬间,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会是他吗?孙由由有些不敢肯定,走在她身后一步距离的那年轻执事似乎察觉到她心中的疑惑,适时道:“对了,忘了跟厉王妃说了,你的那位挚友姓云。云公子最后还有一句话要我告诉厉王妃你的,他说不管事情最后怎么样,请厉王妃都不要忘了他曾经承诺过你的那些话!无论如何,你在他便在!”
传达这些话的时候,那年轻执事表情真的像个无关的第三者一般,不带任何私人情绪。倒是孙由由,听完之后,心中激起千层浪。
果然是他!云子夜!难怪半路上他会提前下车,临走前还神色认真地告诉她回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用害怕,有他在她不会有事的!原来他提前下车就是去帮她打点人脉关系去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才会宁愿冒着生命危险消耗大量的真气,还有大量珍贵的药材替她解毒,也要保留她的清白。原来有些人,一旦承诺了就真的会一诺千金。
想到这些,孙由由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很复杂微妙的感觉。里面有感动,有困惑,还有一部分类似于幸福的因子。合在一起,那种感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不过,似乎感觉还不错。
思索间,便来到了皇室宗祠大门外。在此之前,早就有人进去通报里面的夏侯皇后和几个宗法执事了。因此,孙由由一只脚才跨进宗祠大门,便有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宗法执事手拿黑色皮鞭走了出来。
“受审妇人孙氏,进宗祠之前,请上前来领鞭。”宗法执事犀利的眼神盯着孙由由冷冷地说道。
看着那掌鞭的宗法执事一脸恶狠狠的表情,说实话,要不是方才引路的那年轻执事有言在先,孙由由都要怀疑那宗法执事是不是恨不得一鞭子抽死她?
老实说,这皇室宗祠孙由由本不打算踏进的,无奈皇城之内谣言传得家喻户晓,已经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这个时候她要是不借着皇室宗祠这个神圣肃穆的地方给自己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估计就算她站出去人前,亮出可证明清白之身的守宫砂,也不足以让整个皇城的百姓相信她是清白的。但是借着皇室宗祠的名义去澄清此事效果就会不一样了,百姓对于天家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和崇拜,天家说的话,他们自然不会也不敢去质疑。
正因如此,孙由由才会明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还是选择跟萧公公进宫走一趟。其实,进宫前她已经了解到皇室宗祠的规矩,知道自己一旦进宫接受宗法审讯,就要有在接受审讯前不得不挨鞭子的觉悟。也就是说,在进宫之前孙由由其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受这鞭笞之苦。而她之所以会这么欣然接受,除了前面提到的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清白之外,另外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借机摆脱时至今日还按在她头上的厉王妃的头衔。
这一次的事件,让孙由由深深体会到这个头衔带给她的诸多不便和束缚。虽然离半年之期已经不到两个月时间,但是孙由由已经受够了,半分都不愿意再等下去。
这样想着,孙由由当下毫不迟疑,一脸从容地走上前,对着那宗法执事面无波澜道:“妇人孙氏在此领鞭,宗法执事请动手吧。”顿了顿,又道:“宗法执事不必手下留情,最好能把孙氏打得皮开肉绽!妇人孙氏在这里先谢过宗法执事的成全!”
虽然那年轻执事已经说了掌鞭的宗法执事不会真下狠手打她,但是孙由由心里却另有想法,她是真心希望宗法执事可以毫无顾忌地下狠手。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她心里清楚要想毫不费劲地摆脱厉王妃的头衔,这皮肉之苦是必须的!
负责掌鞭的宗法执事,的确是提前得到北塘诺的吩咐无论如何不能伤了孙由由。但是这名宗法执事其实是不怎么愿意的,毕竟这种事要是被宗祠其他宗法执事发现,他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而他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有把柄在北塘诺手上,迫于无奈才答应的。
他原本就在想北塘诺这么威胁他,无论如何不准伤了孙由由,八成是和孙由由有不清不白关系。他不敢对北塘诺怎么样,但是心里却很不待见孙由由,只觉得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简直就是死不足惜!也难怪最近皇城之内会有她伤风败俗的谣言满天飞。这等****妇人,就算打得她皮开肉绽也是便宜她了!
这样想着,宗法执事原本还在烦恼该如何作假,突然间听孙由由自己这么要求,干脆不想了,真如孙由由所言,下手起来又狠又辣,一点都不含糊!
如此一来,饶是孙由由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痛得眉头紧皱。结果二十鞭下来,还真的如她所愿,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燕太后自从寿诞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竟然一下子萎靡了不少,没有必要她几乎不走出慈宁宫大门。另外,孙由由不在皇城的这几天,恰好燕太后刚刚得了一本天竺那边传过来的据说是绝版佛经,干脆闭关潜读,所以就错过了第一手消息。等她得知消息,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毫无疑问的,这样血肉模糊的一幕深深地刺激到她老人家的神经心脏,太过心疼,差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幸好身边陪同而来的南华帝及时扶住她,这才幸免摔倒。
“由丫头,你这是何苦?有什么事不能提前跟哀家说一声,皇后那个毒妇让人去请你,你就傻傻地跟着来了!你啊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哀家看到有多心痛?你这丫头,是存心想气死哀家是不是?”燕太后缓过神来,痛心疾首地指着孙由由骂道。虽说是骂,倒不如说是燕太后太过心疼,爱之深责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