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镇藩那边还在焦急地在电话边拼命摇着话机,前面断线了一次之后他摇了几次才接通旅长家,在炮声中把这边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那边的旅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半天之后告诉赵镇藩说等想东北边防军总参谋长荣臻报告后再做决定。
姚平文正在一边,听到这个消息就心就凉了一半,果然和历史上说的一样,日本人在1927年就在田中奏折中指出“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东北及满蒙”,日本人可是策划已久的这场行动他们现在还一无所知。
赵镇藩脸色发白,刚放下话筒,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个慌慌张张的士兵报告说:“报告参、参谋长,外面发现日军坦克和步兵,正在向我们营地移动!”
这时房间里几个团长也都围了过来,看着赵镇藩,等他下达命令。
可是赵镇藩这个时候却犹豫起来,心里在沉吟着,因为南京的委员长给东北军的命令传达是:遇有日军寻衅,务须慎重避免冲突,绝对不准抵抗,缴械任其缴械,入占营房即听其侵入。但是他看了看周围军官的面孔,真的要这样吗?
他的犹豫被姚平文捕捉到了,他想起历史书上记载南京当时与日本曾有这样的谅解:日本承认国民党统一中国,南京承认日本在东北的特殊地位。当时日本在皇姑屯炸死张作霖准备独占东北,但是张学良宣布“易帜”服从南京政府,所以使得日本开始考虑出兵侵略。
当时日本正值经济危机和关东大地震,在****刺激下,他们趁着南京发动对南方的围剿内战,决定直接占领东北。日本这么做是非常有优势的,中东路事件中张学良军事失败对外战争有了畏惧之心,加上东北主要依托日本顾问,从军事政治等方面看具有独特优势。
也就是在四天前,日本强悍的关东军就在北大营的眼皮底下进行夜间实弹演习,面对这样的局面,东北军无动于衷,这样的态度坚定了日本军官发动“九.一八”的决心。
想到这里,姚平文觉得自己是最危险的,连忙说:“这位长官,你们放我走吧,日本人马上就要打进来了,小鬼子杀人不眨眼的。”
赵镇藩眼角扫了姚平文一眼,还是继续用手摇那个老式电话机,再次接通荣臻。
“你怎么又打过来了?”电话那边荣臻这时几乎是喊着下命令道,“现在我命令你们: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入库房,大家挺着死成仁,为国牺牲!”
声音之大,连周围的人都能清晰听见,这下连姚平文也傻眼了:“这不是等着被日本人杀吗?哎哎,你们还是军人吗?”
其他人看了姚平文一眼,赵镇藩哑着嗓子对着电话筒说:“兄弟们都拿着枪在阵地上,让他们现在把枪收到库房,恐怕办不到吧?”
“服从命令!”接着啪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握着话筒,赵镇藩只好对大家说:“旅长命令,我们把枪放入库房,大家成仁。”
几个团长没有说话,只听到姚平文喊道:“你们是不是军人啊,小日本马上打过来了,拿枪跟他小鬼子干啊!”
几声格格声,是这几个面色沉重军人咬牙的声音。这时,外面枪炮声越来越紧密,赵镇藩看了看姚平文喊道:“你给我闭嘴!”接着再次摇动电话,在对方接起电话之后喊道:“报告旅座,命令已经向团长们传达,他们认为现在命令不能下达,因为士兵们都在阵地上,无法收枪。”
那边似乎听到荣臻的声音:“这是命令!是南京的命令,如不执行,出事你来负责。”
赵镇藩听完不再说话,放下话筒,对团长们说:“我做主了,大家准备对日军还击!”
团长们听完话之后走出屋子,赵镇藩这个时候对姚平文说道:“你,现在走吧!”
姚平文一听之下喜出望外,但是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你为什么放我走?不怕我是奸细吗?”两个卫兵也是吃了一惊。
赵镇藩挥挥手:“你如果真是奸细,就不会喊小日本,小鬼子,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到。”当时日本人还没大规模侵华,小鬼子的称呼还没流传开。
姚平文刚要走,刚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
“你怎么不走了?”赵镇藩觉得很奇怪,“刚才不是一直嚷嚷要走吗?”
“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打鬼子!”其实姚平文刚走到门口听到外面密集的枪炮声,现在出去万一被打死那就太不合算了,加上他地形不熟,只好回来,但是开口却是另外的主意。
赵镇藩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对卫兵说:“看不出你是条好汉,黑子,等会给他一条枪。”
话音刚落,电话声响了,赵镇藩沉吟了一下接起电话:“旅座!嗯,是,现在日本人已经成龙西、南、北三面包围我们,请您调20旅来增援。
“我命令你们不准抵抗!现在不可能调兵,日本人来了你们可以向东走。”
日本人不断进逼,姚平文这时候学乖了,跟在赵镇藩的身后就在营房里等候消息,而外面不断有人在炮火中受伤,看来敌人十分凶狠,但是大家只是坚守阵地没有还击。
等到凌晨2点时,他在窗前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铁丝网周围人影绰绰。
“参谋长,日本人上来了。”姚平文指了指窗外,“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赶紧撤吧。”
“现在唯一能走的就是东山嘴子了。”赵镇藩看了看,下达指令说,“现在日军属于迟滞时间,六二0团掩护,六一九团退出营房向东转移,六二一团前往二台子一带收容,旅部和直属连跟我走。”
这时有一名士兵看着窗外问:“那么假如路上遇到日军开火,我们要不要开枪还击?”
“当然开枪!”还没等赵镇藩开口,姚平文举着枪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跟他小鬼子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