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路的颠簸,来到上海时,姚平文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但是等从绿皮火车上面下来时,从那些输的很惨的同伴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才吃了一惊:印象中那个上海站对面广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徐家汇天主教堂。
“怎么,怎么回事?”他出门的时候才算想起来,对的,这才是真正的老上海火车站,印象中的小白楼,旋顶巨型吊灯、纯白流苏窗帘,雕花复古壁炉,似乎都在记忆中浮现。
“怎么了?”杨护士看他走到徐家汇大教堂周围逛了一圈,似乎熟悉但是又似乎的模样,问道,“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额,算是吧,感觉很熟悉的感觉。”姚平文说着,现在执掌上海的,恐怕是传说中的上海滩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吧。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上海滩”的景色,这时的上海,刚刚经过一二八事变,日本人为了引开国际社会对东北事变的视线,安排日本驻上海公使馆武官田中隆吉少佐和川岛芳子一起挑起冲突,然后和当时驻守上海的十九路军发生冲突。
出人意料的是十九路军在开战之后两天就毙伤日军千人,即便是日本派出两艘航空母舰、多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动员了数千陆战队也未能取得突破,司令官盐泽幸一、野村吉三郎中将被先后免职。
为扭转战局,日本天皇对日军参谋总长载仁下达敕令,命令第九师团长植田中将集中了近三万多人,大量火炮、舰只、飞机,准备发动新的攻势。
姚平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上海,前来接他们的是重建的26路军一个参谋,宁都起义之后,南京震怒不已,派陈诚陪孙飞孙连仲收拾残局,为了进攻红军,缩小编制拨款让孙连仲重建二十六路军称号,现在上海设立一个办事处重新招兵买马。
姚平文当时被人安排推荐到上海这边办事处的安置,带他们来到办事处安置之后,杨护士被安排到后勤医院工作,姚平文则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这天,他穿着便服在街边走,思索着那块“石井”臂章的由来,忽然看到远处跑来一支队伍,便很好奇。
周围都是围观的百姓,姚平文本来打算上前打听情况,听说这支部队是第五郡88师,一下子记起来,原来是日军即将发起大规模进攻,这是前往庙行、江湾地区布防的部队。
路上也有一些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去帮这些部队修筑工事,姚平文想了想,回到住宿地留了一个条子,也打算跟上去看看具体情况。
因为庙行地区属于后世的宝山,那边地势平坦,所以修工事也比较紧张,姚平文和一些民夫和当地官兵紧赶慢赶初步修起了阵地,可刚修好,战斗就打响了。
2月20日一道早,大批日军飞机出现在阵地上空,接着就是大量投掷炸弹,接着又是重型火炮的轰击。
88师是主动前来参战的部队,在日军的炮火下保持着战斗力,等日军火炮轰击的时候,姚平文和几个不怕死的民夫一起主动帮助在后方运送弹药。
“轰隆隆!”的炮声之后,因为工事简陋,大量地面阵地被日军炮火摧毁,因为缺乏防空武器和炮兵,官兵们只能在阵地上忍受着巨大伤亡。
“姚大哥,你不害怕吗?”身边一个民夫被这巨大的炮声吓得瑟瑟发抖,但是他看到姚平文还比较平静,于是就抖抖索索问道。
“嗨,阿武,我习惯了。”姚平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自己一根,也给几个民夫一根,“来一支,我嘛,之前在横店习惯了,这种炮火么,多经历几次没啥的。”
其实这里的炮火哪里是横店能比拟的,姚平文心里也是紧张的要死,不过他选的这个地方是个加固工事炮火死角,一时半会还比较安全。
“横店?”民夫阿武之前没怎么抽过烟,不过还是接了过来,“那是哪里?”
“那是,哈哈哈,那是练习杀鬼子的地方,每年死在那里的小鬼子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姚平文笑了笑,给自己和这个面色黝黑的活计点上烟。
“姚大哥,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在炮火声中,这个阿武看着其他几个民夫还是有点害怕。
切,你都不知道抗日神剧里,什么裤裆藏雷、包子炸弹,手撕鬼子的情节,真是大惊小怪的,不过姚平文也懒得解释,只是看着远处的日军阵地,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来声音,“大家准备,小鬼子上来了,准备射击。”传令兵一边小跑一边叮嘱守卫阵地的士兵,看到他们两时一愣,“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走,怎么还在这里抽烟。”
“我们就是留在这里看能不能帮忙。”姚平文看了看远方,只见一大波日军步兵在飞机炮火掩护下开始突击,“你先忙你的,我们知道怎么做。”
“嘿!”传令兵一跺脚,“你们自己注意点。”又一边去传令去了。
随着日军的靠近,阵地上的士兵们在连长的指挥下扔出了一排手榴弹,接着步枪声响起,阿武刚想伸头出去看,被姚平文拉了回来。
“你是不是想找死啊!”姚平文责怪道,“你没看到日本人在攻过来嘛,我们只要帮他们吧运送弹药伤员就行。”
“哦哦!”阿武拉了拉身边的另外两个民夫,小鲁和阿生,三个人就蹲在一边看着战斗情况。
战斗打得很激烈,可以看得出这支部队是受过良好训练的,打起来有条不紊,每次日军开始冲锋都被有力压制回去。
日本人几次发动炮击和冲锋,都被打下去了,天色渐黑,日军的攻势也慢慢停止下来。
“这,这小日本是被咱们部队打下去了?”阿武和小鲁他们在阵地周围送了几次弹药之后,看到日军退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着姚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