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芙兰的确不习惯太过亲密的关系,前世她独来独往已经习惯,高度的警觉性和防备心已经成为自然,就连穿越到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依旧如是。
她知道,别人之所以能够伤害你,只是因为你给了别人伤害你的权利。
背叛,这样的字眼,从来不属于仇敌。
所以,娄芙兰不敢对庄景乔抱以太大的希望。
她害怕,害怕失望,更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嗯。”
娄芙兰心里这样想,可却不能同庄景乔如此说,只得闷闷的答应了一声,敷衍了过去。
庄景乔只当娄芙兰得知了这个消息,心情有些不好,便没在意。
“若是累了,便靠着睡一会儿。”
娄芙兰依旧没有回应,不过却闭上了眼睛。
娄芙兰不是感觉不到庄景乔的好,对她的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亲情,爱情,友情。本就是人活在世间的意义,前世,她无缘这些感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今生自从有了在乎的人以后,娄芙兰方才觉得自己活着像个人。
可她不敢轻易取舍,若选错了,定会后悔一生,眼前这个男人,值得自己赌吗?
娄芙兰没有答案。
马车咕噜噜行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锦都的城门。
他们的马车入城,自是不用排队的。
递了牌子,一行人入了城。
庄景乔将娄芙兰送到定国公府门口,方才改道回了轶馆。
看着娄芙兰进了定国公府的门,庄景乔眯了眯眼睛。
芙兰方才的心绪似有波动,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可也能隐约察觉娄芙兰的挣扎。
庄景乔心里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无论他如何接近芙兰,芙兰在他面前却仿佛始终隔着什么东西,看不分明。
这种不在自己掌控的心情,让庄景乔的心情糟透了。
可他知道,他不能将这些同芙兰说,一旦说了,芙兰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回了定国公府的娄芙兰,有些无精打采,她终于认清了一件事,无论如何,庄景乔终究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影子。
虽然不知是好是坏,可娄芙兰接受了这个事实。
娄芙兰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可以甩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去姐姐那儿吧,好几天没见,姐姐这几日又没去上书房,想来闷坏了。”
娄芙兰确实好几日没有见到娄负荆了。
方到了门口,就听见十七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是叫你们守好院子么?怎的这般不济事儿。”
娄芙兰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
十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抬头见是娄芙兰,便舒了一口气,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定国公与娄芙兰都不在府上,黎蔓儿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又想着玩些花样儿,因为欣儿的关系,十七提前知道了消息,一并与娄负荆去了梨院儿。
在梨院儿期间,黎蔓儿不死心的想要对娄负荆下手,被十七一一化解,黎蔓儿心里虽气的不轻,可到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人怎么样。
出了梨院儿,十七松了一口气,可不想回了清荷居,却发现大小姐屋子里的东西被人动过,十七这才大发雷霆。
“姐姐,可有东西遗失了?”
“没有,倒是多了个东西。”
十七将自己翻出来的东西交到了娄芙兰的手上。
娄芙兰的脸色当时就难看无比。
这东西,乃是巫蛊之术,行诅咒之用。
那东西是个小人,娄芙兰将小人翻了过来,更加睚眦欲裂。
小人背面刻着的,正是定国公的生辰八字。
黎蔓儿这个贱人,当真是作死。
“今日跟着去梨院儿的,还有谁?”
“只有我和翠儿。”
“翠儿?”
“是大小姐乳母的女儿。”
“为何此事我不知晓?”
“是小姐去了祝国寺以后,乳母央了大小姐让翠儿来府中的。大小姐见她说的可怜,便允了。”
“如何可怜?”
“大小姐乳母的丈夫去世了,乳母一人既要照顾女儿,又要来府上伺候,力有不逮。”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只是此事有些不同寻常。”
“哦?”
娄芙兰此事的脸分辨不出喜怒,只是坐在那里,可知道娄芙兰脾气的一屋子人都有些噤若寒蝉。
小姐,这是动了怒了。
“大小姐乳母的丈夫,死的蹊跷,没有什么病痛,也不是意外,而是中毒而死。”
“有什么话,直说。”
“十七怀疑,他是被大小姐的乳母毒杀的。”
“有何证据?”
“那人死去的前一天,乳母请了假回了趟家。第二日,她丈夫的尸体就被邻居发现,报了官。”
“除此以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人死后,乳母似乎并不如何悲伤,竟然在房里偷偷的涂脂抹粉。”
“够了,将乳母拿下,她的女儿翠儿,一并拿下。”
“可要逼供?”
“不必,告诉她,如果她不招,本郡主就将她的女儿卖进勾栏院。”
十七出去办事,娄芙兰这才缓了一口气,看着自己面色苍白的姐姐,不免有些心疼。
“姐姐受惊了。”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佛陀前日送给她的平安符。
“这是这次我从佛陀大师那里求来的平安符,是他亲自开过光的,姐姐收着吧。”
娄负荆看着那一枚小巧的平安符,仿佛有了一点反应。
不过,却依旧没说什么,只默默地从娄芙兰手中接过了。
娄芙兰知道,姐姐不是心里没数的人,想必是前后一联想,已经猜出了大概,这才脸色这般难看。
娄芙兰拍了拍娄负荆的手,转身吩咐。
“你们都下去吧。”
姐姐素来坚强,别看平日里沉稳大方,可真要遇上什么事儿,姐姐却并不会慌乱,这次,乳母实在是做的过火。
平日里,娄负荆很是依恋乳母,生母没的早,只有乳母陪在身边,娄芙兰有许多事情要忙,三岁以前还好,三岁以后她们姐妹在一处的时间便也不多,定国公更是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还要看着梨院儿的小妖精。
是以,娄负荆便对乳母更加依恋。娄负荆懂事起就待乳母与旁的下人不同,却不想养虎为患。
“姐姐,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听了娄芙兰这般说,娄负荆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妹妹,我待她并不薄。”
娄芙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姐姐,半晌,娄负荆方才收了眼泪,情绪略略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