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脸上又浮现不正经的表情,用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我:“那小染儿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饼啊?”说完还风骚的眨了眨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看的人心痒痒。
还没等我拿饼砸他,梵音突然眉头一皱,面露痛苦,他握紧了拳头,那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直灼烧蔓延至心底。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饼,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没事吧?”
梵音勉强扯出一个笑,抬眼安慰道:“没事,坐下吧”
他的脸色一瞬就由刚才的神采飞扬变得苍白了,我皱了皱眉:“真的没事吗?”
梵音舒了一口气,松开拳头,按住我的肩膀坐下:“没事,再说了就算有事你也做不了什么”然后又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你也会担心我啊?”
“我那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算是青玉,我也是一样的”我没好气的撇开眼。
怎么觉得有一丝心虚呢,奇怪,为什么刚才那一刻我会很害怕呢,害怕他突然死了,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梵音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
他把手放下去,然后低头看掌心那一块已经暗淡下去的印记,只有一团黑色在那里,像是烧焦的黑灰。
梵音攥紧手,金色的眸中泛着冷光,像是狩猎的野兽,蛰伏在草丛中看着它的猎物,没有一丝感情,只有血腥的杀意肆虐。
他脸上阴沉晦暗,看的我的心猛然一跳。
自从回来后就没有看到过朝露,应该是梵音把他关起来了,他好像不愿让他出来,朝露是个捉摸不定的人,你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他与梵音是完全不用的两个灵魂,却处在一个身体上,谁都不是完整的,两个人都很难过吧。
我在院中找了一棵最大的香樟树,把灵香送的两坛桃花酒给埋了起来,听青玉说酒在地下藏的时间越久越好喝,就像一个人走过一生的风雨,变得更加饱满完整,眉眼都是岁月萦绕的醇香。
我用锄头压了两下土,新鲜的泥土散发着青草的香味,用脚踩两下,像踩了一朵云似的松软。
我扛着锄头往楼内走的时候月光已经如水倾泻在庭院中,树叶的影子随风轻轻摇曳,像一尾拖曳的长裙。
我看着那影子有些出神。
“几日不见你竟然做起了农妇么?”
我抬头看到梵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应该说是朝露,他冲我挑了挑眉,月光给他织了一身银色的纱衣,笼罩着朦胧的美丽。
他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一只脚踩在栏杆上,一只脚垂下来,红色衣袂蹁跹。
“你怎么出来了?”我也没有太惊讶,总觉得他这个人是压不住的。
“你猜啊”他还是笑着,神秘莫测的看着我。
“要不要喝酒?”我没有答他,只是突然想到刚刚埋进去的那两坛子酒,突然动了念头,这样好的月光,怎么能没有酒。
他脸上笑意一下散去,好像愣了愣神,好半晌才答道:“你不是刚埋进去吗?”
“你怎么知道?”
“……”
红色的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我感到肩上一轻,一回头肩上的锄头已被红色的衣袖席卷,朝露细长的手握着锄头,那本就小小一圈的木棍此时在他手中更细了。他抡起锄头对着我刚刚踩了几脚的地方挥了下去。
铁块嵌入泥土的声音特别好听,很均匀的,像月光奏起的曲子,绕过泥土与铁块,碰撞出美丽的意外。
“你别给它挖破了”我提着裙角跑过去,怕他一用力就把酒坛子给锄碎了。
“你也太小瞧我了”他蹲下身从挖出的坑中把一坛子酒抱出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
“桃花酒”
他凑近闻了闻,然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酒?”
我夺过坛子:“没说都给你,我也要喝”
看着突然空了的两只手,他愣了愣,然后指着土中的另一坛酒:“那不是还有一坛吗?”
我看了眼香樟树下:“那个我要留着”
我走到屋内发现朝露好像没有跟过来,回头一看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看着香樟树下发呆。
“怎么了?不喝吗?”
他转过身笑了笑:“喝,当然要喝”
朝露依旧是坐在栏杆上,他看着酒杯中晶莹的液体勾了勾唇。
“蓂灵,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的脸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是笑着的。我挥了挥眼前的重影,想看清一些,却发现像是隔了一层屏障,怎么也看不清。
“看什么?”我向他走过去,脚步有些不稳。
“诶,就你这一杯倒还喝酒?”他从栏杆上跳下来,一片红色一下就布满了我的视线。
“这酒香是香,就是有点辣……”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睡了过去,还没碰到地的时候有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我,鼻尖涌入树木与酒的香味,像春天到来之际新木发芽与桃树开花。
我醒来时头有些痛,天光已经大亮,我起身拍了拍沉重的脑袋,看着照在地上的那片阳光发呆。
奇怪,我昨天不是跟朝露一起喝酒吗?后来……后来他好像叫我去看什么,看什么呢?
“罢了”我头痛得很,也懒得去想了。
我用凉水洗了把脸就下了楼,打开门的时候有风吹进来,院中的香樟树下有一个空空的酒坛子摆在那里,昨晚掩埋好的地方已经在边上刨出了一堆泥土。
我走过去蹲下,眼前只有一个空空的大洞,昨晚剩的一坛桃花酒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想到昨晚盯着树下出神的朝露,看来他那个时候就没打算放过这坛子酒。
“真卑鄙,居然偷我的酒”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露出来的坑给填好。果然是一根藤上结出来的瓜,这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是女子的声音,难道是青玉?
我赶紧提着裙摆跑出我的院子,听声音好像是从桥那里传来的。
“哪里来的野丫头?你鬼叫个毛啊?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桥边,就看到一个被火苗围住的女子,她跌坐在桥上,还带着受伤的翅膀,一对雪白的翅膀上面有着触目惊心的红色。
梵音捂住耳朵跳到了树上去,恶狠狠的瞪着桥上的女子,看来确实是有些恼火。
“哦,丫头,你也被震出来了啊?”两手趴在湖边的夕鸣看到我招了招手,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来他也是被吵醒的。
梵音看了我一眼从树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从天而降的”梵音抱臂,将‘不知道,不认识’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从天而降?”我再看那女子时她已经虚弱的倒了下去,看来刚才那一声已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应该是是被结界所伤的,不过没有死的话就说明她对我们没有威胁”夕鸣叹了口气,一点劲都没有,又说“大清早就把我吵醒,真烦”他碧绿的眸子更晦暗了,浑身都透着怨气。
我让梵音把火收了,然后将那个女子抬到了我房里,然后去书阁报了荒月。
他正闭着眼坐在蒲团上打坐,听完我的话后杨杨手:“我已经知道了,你把这个拿去给她”他张开手,白色光芒褪去,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是”我行了礼后急匆匆离开。
至于身后的目光也没能看见。
我推开门的时候梵音正在逗末水,他用火焰画了一个圈在末水面前,笑嘻嘻的挑逗它:“来来来,小肥鹿,快钻”。
可惜它说不出来,不然肯定要破口大骂。
“别弄它了,我拿来了药”我关上门,向床边走过去,我坐在床边,打开瓶子,里面是晶莹透明的液体。
“这个要怎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