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魂门,北方的孤雪郡,禁地地宫之中。
如玉一个人静静地翻着那一本一尊录。
她想静下心来,细细看看这一本书,这书是她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希望,如玉心中很清楚。
那个叫梅三的姑娘,对她是礼仪有加,就像对待主人一样对待她。一日之间,她会来这里好几次,如玉的日常饮食所需等等,梅三会全部安排得妥妥当当。
只是,她与如玉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在地宫之中,如玉可以看出,在梅三心中占据分量的,除了她自己,还有的就是那一盆寒兰。
那应该是地宫主人喜欢的花,这个地宫主人就是孤雪的一尊。如玉很清楚,而对于照顾自己,那肯定也是那个一尊早就吩咐好的。
如玉有想过让她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不能做片刻停留,如玉很焦虑。
只是,看着忙碌的梅三,她几次将到口的话咽回了肚中。
这是不可能的。
如玉很清楚,这是连试都不用去试的事情,可她很无奈,凭她当前的本领,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地宫里没有阳光,潮湿压抑的空气令她难受,而想离开此处的心,更令她难受。
经过观察,她是发现了地宫的另一个出口,可是,这在后来,她也从一尊录的标记中看到了这记录。
地宫是一个曲形的地宫,到底有几层,如玉不知,她只知道前门出去,门外就是禁地底层,外面是最强的怪物。而从后门走,却是直达一层,但是这个一层是找不到出口的。
一尊录里的标记说得很清楚,让如玉不用动这个心思。
一尊录里,标记很清楚,修炼必须从后门走,从最简单开始走,然后一直可以修炼到前门,然后,才是可以从前门离开的时候。
这种奇异的地宫建设,如玉第一次听说。
也许,孤雪就是这样的神秘吧。
也或许,这个地宫从来就是个囚禁他人的牢笼。
只不过,如玉还是可以看出这个一尊对她的友善。
虽然,她完全不认识其人,也不知一尊将她掳来此处,动机如何,但光凭那一尊录书写下大半本的注释,她就可以感觉到,这些都是写给她看的。
这些可以加快她修炼的进程。
也正是如此,如玉才明白孤雪一尊真正的实力。
孤雪主修雪剑,也是必修之功,可一尊录同样记录了天下三门的基础之功,也就是说,只要能拿到一尊录的人,完全可以修习天下三门所有的基础武学。
为何要将自己带来此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如玉的心中,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能感觉到这里的安全,完全没有威胁,更不存在什么他人的非分之想。
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连一尊的人都没见到过,甚至其人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她只能静静学起孤雪的本事,只有学了这本事,禁地之练,她才不会受到禁地能量的反噬、以及可以从容离开这里。
只是,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一年?
三年?
想着梅三对她说的话,她非常头疼。
韩渡现在怎么样了?
如玉在担心,魂门一直都笼罩在阴云之下。她很担心,自己能来到这里,也是是这个所谓的一尊将矛头对准韩渡。
翻看过一尊录,如玉可以想象,其人的本事是在韩渡之上的。如果,这人真要是对韩渡有什么歹念的话,韩渡是无法躲过的。
虽然,梅三也说过,韩渡很安全。
可是,她不相信。
离开这里.........
如玉满脑袋的混乱。
还有一点,南族怎么样了?
每每想着这件事,她在睡梦中都会吓醒。
她是颜家部落的人,颜家让她来魂门,就是为了保护族人不被银斧绿魔所侵害的。而在以前两年之间,除了那一次收到那张假的图腾纸印之外,她没有任何颜家的消息。
换句话说,那就是她在魂门的这两年,颜家部落是安全的。
再换句话说,他的父亲一定是受到什么高人的指示,只要她在魂门,她的族人、包括她自己都会很好的活下去。
然而,这个美好,就这样被这个一尊破坏了。
现在颜族一定出事了吧?
已平静了两年,还能适应那种慌乱的局面吗?
如玉的心很慌很慌。
就如如玉所想一样,南族的颜家部落已安逸了两年,除了她父亲颜文卿每每月圆之时,会独自坐到篝火成炭,一手银壶,一手浅樽,愣愣地看着那一轮明月,自斟自饮。
两年出头了。
到底过了多少个月圆之夜,他没有心去记,他只是喝着杯中的浊酒,直到醉卧于地,然后被族人抬进屋中,和被盖好。
颜族之人明白,那是思女之情。
他们没人敢去打扰,他们也心怀感激,正因为有颜如玉用着柔弱之躯,远走他乡,才有他们的安居乐业。
只是,这一次的月圆之夜不同。
篝火才起,众人还未尽兴,金铃之声突然间急剧响起,在开始,这铃声还被那一阵阵的欢笑声掩盖,谁也不曾想,危险会是这样的近在咫尺。
直到,一人不经意间动过耳朵,疑惑着向着铃声来源侧头,他才瞪大了眼睛。即使是这黑暗之夜,借着夜色,仍给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林在剧烈地晃动。
还有那警戒的铃声愈发显得刺耳与急促。
“不..........好.........了,是银斧绿魔来了..........”那人慌张地站起,转过了身体,言语已变得结巴。
所有人均停住了笑声,刺耳的铃声清晰顿时地传入了他们,他们均是愕然,一下慌了神。
“回避回避.........”说这话的是颜云天。
他是颜族首领的儿子,也是颜如玉的亲哥哥,他的本事除了首领之外,在整个颜族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受族人敬仰的。
“如玉..........”颜文卿转身,看着这涌动的树枝,整个人怔住了,手中酒樽早已不知不觉间滑落。
“父亲,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了,先撤,都撤........”云天大声喊起,在全力对着颜族一众之人招手。
顿时,局面慌成一团,他们已麻木了那个危机重重的夜晚,时至当下,他们仍还心存侥幸地想着要回屋中取回重要的东西。
这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
奈何,终归麻痹大意,还是有人冲向了他们的木屋,他们惦记着那些财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银光闪闪的巨斧在篝火中映出了嗜血的光芒,再是有那高过一丈的庞然身躯,快速踏进了颜族居住的地界。
这一刻,一切变得更为慌乱。
即便,颜云天一直在大喊着撤退,可还是有人惊恐过度,怔住失神。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庞然的绿色身躯迅速冲去,再是一个大手扫来,人被紧紧握在了手中。
此时,他才记得去挣扎,才记得吼出了恐惧的尖叫。
然而,一切都已太迟。
银斧绿魔仅仅用力一握,被抓之人顿时就失去了意识,曲下了腰板。
“快跑......留命要紧。”所有人还在惊恐,还是失神地观望,颜云天又一次撕声呐喊。
终于,那些惊恐之人回神,这才落荒而逃。
在森林外围,云天停住了脚步,回头向着他们部落看去,里面还有未能及时离去之人,他们不是被绿魔一脚踩成烂泥,就是被他塞往獠牙的巨口之中。
尖叫声仍在无助地狂嚎,那种恐惧与绝望的呼号,令云天的脸皮都在抽搐。
只是,他不能出手,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是魔,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就连整个南族,也没有任何一人是其对手。
更别说,这种庞然的身躯,邪恶的肤色,还有那巨口獠牙,再是那银光闪闪的巨斧。就算在以前,他们也是远远地看,都心惊胆战。
而此刻,这魔鬼在眼前,足以让人神智崩溃。
颜云天只能揪心地看着,看着族人被塞进口中,整个身体被咬住,用手撕扯,身体被急剧拉长,继而碎裂,鲜血乱溅.....
“走.....”
云天咆哮着回了头,埋头狂奔,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也会崩溃。
......
一夜过去,等着颜文卿与云天率领手下,再回到部落,眼前已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浓浓不去。
他们知道,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如玉,你到底怎么了?”颜文卿神色很差,迷糊着言语。
“父亲放心,如玉自小冰心聪惠慧,一定没事的。”颜云天忙是安慰。
只是,他的言语是苍白乏力的。
一夜银斧绿魔的肆虐,打破了整整两年的安宁,这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更别说,颜如玉本无一点功夫,却将她送入高手云集的门派,这本身就是一个讲不过去的事情。
为此,颜家首领没少为这事自疚,更别说当下了。
“去找找你的妹妹吧,看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吧。”颜文卿说话的力气都感虚弱了。
“孩儿领命,还请父亲多多保重。”颜云天领命,低声说着。
他父亲没有回话,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的部落,他曾经的美好愿景,在这一刻全然泯灭,所剩的只有戚戚的哀愁。
颜如玉没有看到圆的月,可她却看到了血的夜,一切都无法逃避。
她很痛心,也很清楚回天乏术,只能由着自己一步一步去走,尽快走出这不见天日的阴霾。
又一日,梅三静静到来,只是,这一日,她提来了整整一布袋的东西。颜如玉侧头看了下,知道那是她的餐饮之食,心中楞了楞,人站了起来。
“如玉,梅三要离开一段时间,没空再来照料你了,这些都是食物,日后就要如玉姑娘亲自动手了。”梅三放下布袋,走进轻声说道。
“不要紧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玉淡淡笑着问道。
“青虹来了。”
“青虹?那个青剑客?你们还和青虹有来往?”如玉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梅三沉默,没有回答。
“你们孤雪一尊也是不渡人吗?”如玉紧张地问。
“不是,梅三只能说这么多,你好好努力就是,这个世界,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梅三说。
“孤雪一尊怎么不来看我,她让我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如玉再问。
“这个梅三不知,这也是梅三头疼的地方,也许,答案你日后会找出来的。”梅三沉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