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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冤家路窄

南今夕扶额长叹,怎么碰上两个老佛爷呢!

无奈,她只得命少诚和柳云将马车上的瓢瓢罐罐拿了出来。因少诚伤势未愈,她便让少诚留在岸上搭灶台,自己和柳云脱了鞋子,拿着削尖的树枝去河里捉鱼。

云翊和吴敏怡见她们就这样脱了鞋子去捉鱼,皆是一脸的震惊。云翊率先反应过来,捡起树枝,便去帮忙。吴敏怡见状,也很随性的脱了鞋子,拿着软剑去河里抓鱼。云翊和吴敏怡毕竟武艺高强,南今夕和柳云还在小心翼翼地想办法靠近鱼时,云翊和吴敏怡便如打雪仗般,“刷刷刷”的往岸上甩出好多条鱼来。

南今夕立刻丢了手里的树枝,眉开眼笑地跑到岸边去捡鱼,边捡便喊:“这么多!够了!够了!”柳云跑上岸去帮忙。二人将鱼杀了清理干净,捡了几条放在到罐子里炖了起来,剩下的让少诚挂在马车上晒鱼干。

做完这些,她觉得有些累了。柳云提议去挖一些野菜来备着,南今夕便让少诚跟着保护柳云的安全,她自己则爬到马车里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她便听到吴敏怡琳琅般的笑声在马车外响了起来。南今夕掀开马车帘子,便见吴敏怡坐在云翊旁边,二人有说有笑,不知云翊说了什么有趣的事,逗得吴敏仪咯咯直笑。她放下帘子,有些生气地躺了回去。

这时,帘子却被人掀了开,云翊将头探了进来:“今姑娘的鱼炖好了吗?”

南今夕这才记起罐子里还炖着鱼呢!她连忙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直奔灶台而去。云翊和吴敏怡见状跟了上去。

只见南今夕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勺子在汤里面捞了起来,半晌,她才捞出一条鱼骨头。原来她睡觉的间隙,云翊和吴敏仪怕火太小炖不好鱼,便使劲地往灶台里填柴火,结果就把鱼给顿烂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鱼骨头,叹息道:“这条鱼死的太冤了!”

云翊和吴敏怡闻言,讪讪地摸摸鼻子,而后二人竟大笑了起来。

南今夕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舀了一碗没有鱼的鱼汤递给了吴敏怡:“吴姑娘只能将就一下了。”说完又给云翊盛了一碗鱼汤。

云翊用勺子在汤里搅了搅,舀起一勺汤,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又搅了搅,又舀了一勺……南今夕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这时,吴敏怡惊喜的称赞起来:“好汤!好汤!鱼汤既鲜滑又爽口,真是美味!”说完又看着云翊,笑嘻嘻地说,“翊哥哥,你说是不是?”

云翊点头冲吴敏怡笑了起来,却将喝完的空碗递给南今夕:“今姑娘再盛一碗吧?”

“要喝自己舀!南今夕将汤勺往罐子里一扔,转身便走了。她坐在马车旁的树下,取出啃剩的半块馒头咬牙切齿的啃了起来。

“今姑娘好像生气了?”吴敏怡一脸的困惑,“我们明明夸她做的汤好喝呀……”

云翊却不以为意,他自顾自地舀了一碗汤,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嘴角却荡起了笑……

这时,柳云和少诚提了一筐野菜回来了。柳云给南今夕送了一碗汤,便回到灶台旁边摘野菜。

吴敏怡一脸的好奇:“你们出门都随身带着这些瓢瓢罐罐吗?”

“实不相瞒,我们路上遇到强盗,身上的盘缠都被抢了,要不是云公子出手相救,只怕我们早已经命丧黄泉了……”柳云瞄了一眼云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见云翊未做应答,便继续说,“没了盘缠,小姐便当了身上的首饰……可毕竟路途遥远,小姐便想了这个法子,买些锅碗瓢盆,路上干粮不够了,可以抓些鱼来填填肚子,也不至于饿着……我们吃苦惯了,怎么都好,可怜小姐身子娇贵却要同我们吃这般苦……”说罢,柳云泣泪涟涟。

吴敏怡同情心泛滥,她拍拍柳云的肩膀说:“柳云姑娘莫要难过,盘缠的事包在我身上。”说完她便在身上摸了起来,摸了半天懊恼地说,“完了,走的匆忙,竟忘了带盘缠!”她又看向云翊,“翊哥哥,你带盘缠了吧,匀一些给他们吧?”

云翊耸耸肩:“真是不巧,我也忘带盘缠了。”

“那怎么办,没有盘缠,怎么行路?”

云翊指着沛城的方向说:“你沿着那条路,行两个时辰便可以回到沛城了。”

吴敏怡瞪了云翊一眼:“想骗我回去,门儿都没有!”

“那你就只能跟我们啃馒头、吃野菜、露宿野外了。”云翊摇着扇子说。

吴敏怡哼道:“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们说话的档子,柳云摘好菜,放马车上,又同少诚各自喝了一些鱼汤,便收拾好锅碗瓢盆一起上路了。

这真是一条荒无人的烟路,而且都是山路。马车沿着山底的道路绕着山前行。

行了一小段,南今夕便在马车里坐不住了,她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坐到少诚旁边观赏着沿途的风景来。

此时正是春天,山上郁郁葱葱,树丛早已褪去了冬日的阴郁换了新装,翠绿的针叶挂在树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光芒。灌木也被这春日的雨露浇灌着,似是要向世人展示它们天然的活力一般疯狂地生长着,野花也不甘示弱地争相绽放。

南今夕闭上眼睛,沐浴着春日暖光,倾听着林中细语,呼吸着山间花香。一阵春风吹过,野花夹着春天的凉气扑面而来,她顿时喜出望外。

她命少诚停下马车,拿着小刀便往山林里钻。

众人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柳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今夕回眸一笑,隔着面纱,他们都能感觉到她满满的笑意,她笑着说:“我闻到金银花香了,我去采一些回来。”说完便往山林里钻。

“你们家小姐一直都这样随性吗?”吴敏怡很是好奇,她看着像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可是一路走来,她的随性而为,随心而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柳云闻言笑了起来:“我们家小姐是最不像小姐的小姐,她为人善良,待人宽厚,从无半点卑贱之分,却又活泼好动,做任何事都是随心而动,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样的性子,我喜欢。”吴敏怡笑道。这时,她看见云翊下马跟了过去,她跟着翻身下马,“翊哥哥,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山里面有蛇,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回。”

一听到蛇,吴敏仪立刻停住脚步,翻身爬到了马背上,她最怕蛇了,蛇软软的滑滑的,听着就瘆人。

沿着花香,南今夕在树林里穿梭了好一会,才在一处灌丛边停下脚步。灌木上挂着大片喇叭状的金银花,淡黄色的花蕊点缀在白色的花瓣中,微风拂来,花蕊随着花瓣轻轻舞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真是沁人心脾!”南今夕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这沁人心脾的清香。南今夕最喜欢金银花,它不似牡丹那般端庄娇艳,也不似荷花那般清高,更不似梅花那般傲骨,它随心所欲的生长在山野间,与山为伴,与灌木相依,春来花开,春去凋零,仿若生长在山野的仙子一般云淡风轻的开着,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小心!”

云翊的话打断了她的宁静。她还未睁开眼睛,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便发现自己依偎在了云翊怀里。

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梦见自己依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可是每当她睁开眼睛,他便突然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如石榴园中那般突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可为何嗅入心间是这般五味杂陈?

她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他。云翊看了她一眼,然后别过头去,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几米外的灌木趴着一条绿色的蛇,那条蛇此时正趴着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其实南今夕早晨有吃过柳云给的驱毒丸的,蛇即使靠近她也是不敢咬她的,这就是为什么柳云和少诚都很淡定的让她自己去采金银花,因为他们知道,她很安全,她喜欢一个人去采花,这也是他们敢走这荒僻山路的原因。

不知为何,此刻,南今夕没有一丝感激,相反,她骤然生了一肚子的怒气。她突然松开手,怒气冲冲地推了他一把。

被这一推,云翊彻底愣住了,眼见她要掉下去,他又本能地伸手拉住她,将她圈在怀里,然后他们在树林里转呀转,像南今夕梦中一样,转着转着便到地面上。

“今姑娘可还好?”云翊关心的问。

南今夕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语气有些不善:“不用你管!”说完她便捡起一个石头,赌气似的朝蛇砸了过去,蛇一下子就跑不见了。

云翊摇着扇子,有些哭笑不得:“今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跟一条蛇置气?”

南今夕也不理他,走到灌木前,摘了几支金银花便往回走。

于是大家便见二人一前一后的从树林里出来了,今姑娘拿着一把金银花拉着脸走在前面,云翊则摇着扇子跟在后面。

到夜间,大家便知道,云翊把今姑娘给得罪了,今姑娘坐在云翊旁边烤鱼,她越过云翊伸出来的手,将鱼分给了除他之外的每个人,唯独不给他半分。每一次,云翊都以为她要把鱼递给他吃,可是每一次,他都落了空,他只得讪讪的收回手,他讪讪的摇着扇子。最后,还是柳云烤了一条鱼,面色微红的递给云翊。

晚上,三个姑娘睡在马车里,少诚和云翊分别在篝火两旁铺了毯子,席地而卧。许是一天车马劳顿,大家都累了,都睡的很香。南今夕却躺在马车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她刚从马车里爬了出来,然后她便看见云翊躺在毯子上,一只手臂支着头,另外一只手却拿着扇子赶蚊子。

见她出来,云翊坐了起来,远远地向她招了招手。南今夕拉着脸,扔了一瓶驱蚊散给他,转身又爬进了马车。说来也奇怪,这一次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一连吃了两天鱼,第三日,吴敏怡看着手里的烤鱼无精打采地说:“又是鱼……有没有别的吃的呀?”

南今夕往鱼身上撒了一些盐巴作料,又伸到火上烤了烤:“吴姑娘想吃什么?”

“我们可以打一些野味烧着吃呀!我湘公主说,涵王殿下特别喜欢吃一种菜,叫做叫花鸡,就是在山野搭灶台做得,据说那味道很是鲜美呢!”吴敏怡满脸期待地看着南今夕,“今姑娘,你会做叫花**?”

南今夕恍惚地看着篝火,恍惚地烤着鱼,两年了,她以为她早已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两年后的今日,再次被人提起,竟也还有一种说不尽的悲凉感……她看着眼前燃烧的篝火,往事像洪水般滚滚而来……

“我不会做叫花鸡”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了。

云翊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夜,南今夕被一阵笛声吵醒。笛声像波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的向她袭来,她只觉被笛声震的头疼欲裂。她捂着头,在马车里缩成一团,柳云跟她一样也捂着耳朵缩成了一团,表情痛苦不堪。

这时帘子被人掀开,随后,她便被人点了穴道,来者正是云翊。他将她扶到马车里坐好,又快速点了柳云的穴道,声音急促:“闭上眼睛,不看不听!”说完他快速放下马车帘子,一面驾着马车跑,一面大喊,“敏怡,少诚,你们不要纠缠,快快骑马离开!”

吴敏怡和少诚闻言骑马追了上来。

他们才行了不到一里路,便见笛声越来越近,突然笛声一转,霎那间,树林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然后,他们便被一群黑衣人拦了去路。

云翊停下马车,解了二人的穴道,声音有些沉重:“遇到亡命徒了。待我将他们缠住,你们便跟着敏怡一起离开,记住,千万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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