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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病如山倒

她死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南今夕居然就这么死了?公皙凌突然觉得心痛,他从未如此心痛!一直以来,他都对男女之事不上心,他总认为所谓的爱情都是矫情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沉沦其中。直到那日,母妃强迫他跟这些大家闺秀相处,要他定下他的王妃和侧妃。他从未思考过这些,可是既然母妃要求了,母妃之命不可违,他便应付一下,也算给母妃一个交代吧。然后便有很多宦官之女被邀入了宫,她们身份不论身份贵贱全部像排练好了似的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巴结他、讨好他。可是在这些人群中,他总是找不到南今夕的影子,渐渐的他发现他参加宴会只是为了去寻找南今夕的影子,可是每次他都落了空。越是见不到,他便越想见到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的让他觉得危险。他尝试各种方法想要将这种感觉从脑中挥去,结果却是越是努力越是挥之不去。他知道湘公主跟南今夕来往密切,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的跟湘公主暗示为何见不到南今夕,湘公主那么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他意思,可是湘公主竟然也连续几次约不出她。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故意避着他,只要有他在场,她便假借各种理由逃脱。别人都巴巴讨好他,为了嫁给他百般武艺都拿了出来,她却对他全然不在意!知道她是故意躲着他,他便暗示湘公主他不会参加这次游湖,他把她骗了去,这才有了跟她相处的机会。她是这么的与众不同,跟她一起,空气中都弥漫了快乐的味道,细细想来,从第一次在她的府邸见她爬树,第一次在湘公主宫殿听她将故事,还有第一次同她喝酒,再到这次游湖……好像每次只要有她在场,整个场面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他惊奇的发觉他爱上了她,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她……可是,她竟死了!在他刚刚察觉他爱上了她时,她骤然的死了!

她怎么能死?她不可以死!公皙凌捏住南今夕的鼻子,轻轻覆上她的唇,开始给她渡气,他不停的给她渡气,一直渡气,他的呼吸渐渐不济起来,但他并没有停的打算,他不断给自己催眠,只有渡气,她才不会离开……

南今夕睁开眼睛时,便发现一张特大的脸,贴在她的面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张脸,不对他在亲自己的嘴巴……许是身下的人的反应让他有了警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一双惊恐的眼睛。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措手不及,他竟没了反应,就这样嘴贴着嘴,愣愣地看着她……

南今夕率先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公皙凌,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在干什么!”

惊喜来的太快,公皙凌一时没了反应,半晌,他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声音甚是疲惫:“别动,让我抱一会……”

南今夕从未见过公皙凌这般身心俱疲过,她就这样愣愣地被他抱着,没了反应。

许久,他才放开她,低头深深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南今夕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他结巴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公皙凌的声音有些沙哑:“救你。”

南今夕手指敲了敲嘴唇:“这样……不大合适吧?”

公皙凌这才有点表情,眉目中有了些许笑意:“合适,很合适。”

南今夕并非扭捏之人,她知道溺水之人,情急之下只有渡气救人之法,她也曾这样救过一个小女孩。

跳水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水性非常自信,落水之人虽有点讨厌,但她仍然不假思索的跳了进去,因为她知道以她的水性不会有任何问题。但……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若非公皙凌及时出手,只怕她早已在阎王处报到去了……话虽如此,她还是莫名的有点伤心……伤心归伤心,救命之恩,还是要道谢的,她拱拱手:“多谢涵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公皙凌笑了,笑的春光明媚,笑的如沐春风,“救命之恩,当何以为报呀?”突然,公皙凌看着她,轻挑眉毛,“算一算,你欠我两次救命之恩了,还有一个心愿!”

南今夕只觉浑身发麻:“你想……如何报?”

公皙凌深深看着她:“以身相许,如何?”

公皙凌是谁,上京最尊贵的皇子,袁贵妃的独子,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她怎么可能成为他的王妃!她才不会做这般不切实际的梦!南今夕用右手扭着左边的袖子,一大摊水从袖子上流了下来,她便又用左手去扭右边的袖子,才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公皙凌向前一步,看着她:“如果本宫不是开玩笑呢?”

南今夕看向他,她居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认真,还有一丝温柔,定是看错了。

公皙凌一连向前走了好几步,南今夕被逼的往后缩了缩,苦笑:“涵王殿下莫要取笑今夕了。”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取她为妃,报恩的法子多得是,没必要老开这种无趣的玩笑,得赶紧摆脱这个麻烦才是,她想了想道,“报恩的方法其实很多。”

“哦?”公皙凌就地坐了下来,“说来听听。”

南今夕迅速的罗列她擅长的技能,全部罗列一番后,她想哭了……在宫中这些日子,她早已知晓琴棋书画公皙凌样样在行,她竟没得一样可以在他面前显摆的技能。或许……只有……

她试探道,“譬如,给你做点不一样的吃食?”

“吃食宫里要有尽有,你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南今夕信誓旦旦:“保管不一样!”

这时,袁玉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艘能容纳十来人的大船,浩浩荡荡地来了。

救星!果然是救星!南今夕冲公皙凌眨眨眼:“涵王殿下,就这么说定了哦!”

袁玉辰率先上了岸,她扫了一眼南今夕,将目光落在公皙凌身上,道:“殿下可还好?”

公皙凌点点头。

这时两名宫女拿着一件灰色披风径直走到公皙凌身边,帮他披上,公皙凌似习以为常般,任由宫女摆弄披风。

阿木阿娟也来了。早上出门时,阿木要带披风来着,南今夕当然知道湖上会比较冷,所以她特地多加了一件里衣,没让她们带披风,意思是让她们敞开了玩,别带一些累赘。方才跟公皙凌说话时,她因精神紧张,所以并没有感觉身体的不适。这会站在湖边,一阵冷风吹过,她身上里里外外都湿透了,里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被寒风一吹,只觉刺骨的寒,她不由自主的抱臂打了个喷嚏。

公皙凌迅速脱下披风,向前一大步想为南今夕披上披风。一丝异样的光芒从袁玉辰眼中闪过,宫女们也都欲言又止。

南今夕见状,连忙跪倒:“涵王殿下万万不可!涵王殿下身体金贵,若有个闪失,臣女担当不起!”

公皙凌随手将披风披在南今夕肩上,随后扫了一眼阿木阿娟:“还不扶你家主子起来!”那声音不怒而威,阿木阿娟打了个哆嗦。

阿木阿娟扶南今夕起来的瞬间,南今夕只觉头晕目眩,随后她便听到惊呼声,还有冰凉的手搭在她的额头,搭在她脉上,好冰……

南今夕得了风寒,醒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病病得不轻,因为她感觉很虚弱,虚弱的从床上爬起都觉得困难。她一连尝试几次,都觉得有心无力。这时,阿木小心的推门进来。见她想欲爬起来,便赶紧扶她坐了起来,再取了一个软枕塞到她背后,轻声问道:“南小姐可是饿了?”

听她这么一说,果然觉得腹中饥饿,南今夕也没力气说话,点点头算是回应。

阿木小声道:“我这就去给南小姐端碗粥来垫垫肚子。”

南今夕又点点头。

不一会儿,便见阿木端了一碗白粥进来了。

她坐到南今夕床边的板凳上,将粥搅拌了一下,散散热,再舀了一勺吹了吹,便送到她嘴边:“南小姐先喝些白粥。御医说了,南小姐感染风寒,饮食要清淡些。”

南今夕欲伸手自己喝,稍一抬手便觉使不上力,便任由阿木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许是饿得急了,一会工夫,一碗粥就入了肚。阿木欲再盛一碗来,见她摇头便放下碗,阿木便端起碗,欲起身离开,南今夕伸手拉了她一下,她见南今夕似有话要说,便坐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了?”刚一出声,她便惊了,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许是看出南今夕的忧虑,阿木安慰道:“南小姐溺水,烧了一天一夜。御医已经来看过了,并无性命之忧,小心将养些时日便能康复。”

“要养多久?”

阿木将南今夕的被子掖了掖,同情道:“南小姐溺水时间太久,湖内寒气重,怕是要将养一月。”

要将养一月,大哥还有一月便要成婚了。南今夕顿时心急如焚,这怕是要错过大哥的婚事了!谢荣芷也溺水了,她难道也参加不了谢姐姐的大婚么?想到谢荣芷,她便问:“谢小姐也落了水,她如何了?”

“谢小姐也得了风寒,已被谢家接了回去。”

“什么!”南今夕惊的从床上爬起,但因身子太弱,又倒了下去,许是动作过于激烈,她猛地咳了起来……

“南小姐当保重身体……”阿木连忙帮她顺气,“好点了吗?”

南今夕软软的靠在软枕上,只觉身子发虚,喝了一口水,方点点头:“我家可有人来接我?”

“来了人了……”阿木道,“听说,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南小姐身子太弱,不宜挪动,况且宫中有最好的御医,贵妃娘娘体恤南小姐,允南小姐在宫中养病。”

闻言,南今夕心灰意冷,她躺进被窝翻了个身便不再说话。

阿木见状轻轻将软枕取出,帮她掖了掖被子,小声说:“南小姐不要多想,养好身子要紧……”说完便带门出去了。

南今夕躺在床上,心里难受,连谢荣芷都回府了,她还被困宫中!!她根本就不相信所谓的身子太弱……虽然身子确实弱了点,但不妨碍她回家养病。她入秋才随爹娘来的上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袁贵妃,与她不可能有任何仇怨,她为何一直扣着自己不放呢?入宫一个多月了,父兄也都没来个信儿,不知家里情况如何了……此次溺水,爹娘怕是担心坏了……好难过……

自此南今夕便闷闷不乐了,她整日恹恹的,几日下来越发憔悴了。这日,南今夕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阿木见她憔悴的不成样子,有些心疼,便安慰道:“南小姐这又是何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南小姐家人若知南小姐这般模样,怕是要伤心了……”

南今夕听罢微微一愣。

阿木又道:“阿木知道,南小姐是想家了,但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回家呀。大道理奴婢不懂,但奴婢知道,活着才有希望,您说是也不是?”

南今夕看着阿木不语,良久,才点点头:“你放心吧,我没事”。

南今夕开始打起精神来了,她认真吃饭,认真喝药。

养病先养神,自南今夕打起精神养病后,身体恢复得极快。加上宫里有上好的药材娇养着,才十来日,她便觉的身子清爽了许多。

许是怕过了病气,她生病这几日,仅湘公主来探望过她一次,也就坐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借故回去了。这样也好,她也不用疲于应付,她便似家中般懒散起来。

这日,南今夕披散着长发,趴在窗户上看着院中冬青树发呆。今日她才发觉,院子角落那棵十几米高的大树居然是冬青,上面还结满了果子,一串串火红火红的果子挂在深绿色的叶子间,煞是好看。大约只有冬青才能在这寒冷的冬日开花结果吧。

算算日子,她竟一个多月未见父母兄长了……

突然,一个东西砸到她头上,她顺着它滚动的方向看去,居然是一颗冬青果子。她捡起果子,将果子放在掌心,冬日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掌中的红果子上,红灿灿的果子像一颗红色的珠子,闪闪发光。她拿着这颗果子,对着阳光仔细看了起来,似乎想要看清这颗果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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