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宫女十人一间住在一个房间里。复晴茹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左右两边是两个通铺的暖炕,每个可以睡五人,炕尾的被褥和枕头一应俱全。房间中间摆着一个矮桌,桌上放着茶壶与几只杯子。地上铺着软垫,供人跪坐。
复晴茹收回目光,低头向着自己的床铺走去,可没等走到一半,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啊!这个贱人怎么在这里!我居然和这种人住在一起!”
复晴茹忍着怒气回头,有时一味的忍让与宽容只会让别人认为你好欺负,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
复晴茹不客气的说道:“楚小姐,请你自重,你无凭无据的骂我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不要以为这一路我不吭声就当我好欺负!晴茹不知哪里惹到你,但晴茹绝不是你口中的下贱之人!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先前的事我不计较,你最好别来找我麻烦!”
楚萱一惊,许是第一次看到复晴茹如此生气的样子,结巴了一下,却又不依不饶的强词夺理:“你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命令我!你不计较,哼,我看你是心虚了吧!先前你做下的事说出来我还嫌恶心呢!复晴茹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准近我身三米,最好滚出我的视线!”
复晴茹闻言冷笑一声,冷冷看了楚萱一眼,见她被自己一瞪噎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管她,转身上炕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楚萱见她如此嚣张,气不过还想上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女孩子拦住了。她暗哼了一声,走向离复晴茹最远的那个床铺。
剩下的宫女们见状也不再说什么,都各自安寝了。
而此时的梁溪铭在宫外自己的府邸住下,虽说天启国的国君并不曾亏待他,但是身边却尽是监视他的人,而且就连宫里的下人们都有意轻慢他。
不知道父王的身体怎么样了,他的那些好弟弟们最近还安分吗?他要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尽快回国掌握大权。梁溪铭皱着眉头合上眼睛,思索着慢慢睡去。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这些见习宫女们匆匆离开温暖的被窝来到殿前集合。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后宫另一处偏殿开始学习礼仪。
宫女们虽然排着整齐的列队行走在肃静默然的宫闱里,但毕竟是一群天真的孩子,难以压住那活泼好奇的天性,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看着高高的宫墙和朱漆的宫门,感觉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复晴茹也不例外。
很快,一行人来到偏殿内,开始对教导的嬷嬷一一见礼,排成一列听着嬷嬷训话。
“正礼,乃分三级。一则稽首,曰跪拜,两手拱合,叩头至地,停至叫起;二则顿首,叩头触地即礼毕;三则空手……”嬷嬷在一旁出声念道,宫女们跟着最前面示范的嬷嬷身后一个一个照着做。
开始的时候有些人还浑然不在意,混在队伍里能跟上的就跟着大家做,跟不上也想着糊弄过去。直到一个宫女被嬷嬷拉出队伍厉声打骂,一个个才如履薄冰。
嬷嬷们在一旁观其仪态行为,稍有不合适的地方,便严厉指责,训得一众宫女们战战兢兢,生怕出了错被罚。
复晴茹自认为自己行为还算妥当,可没想到有人偏偏看她不顺眼,要暗中算计她。
宫女们跟着嬷嬷行完全套礼仪之后,一个一个上前单独通过检查。
“下一个。”
复晴茹闻言从队伍中走出,可不想才迈出第一步,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复晴茹慌忙稳住身形,顾不上来自身边的那只来意不善的脚,莲步上前,直接行了稽首之礼,深深的叩下头,抵在手背上,手按在青石地板上凉意瘆人。复晴茹稳声说道:“奴婢晴茹见过嬷嬷,方才是奴婢疏忽,脚下不稳,让嬷嬷受惊,请嬷嬷赎罪!”
声音中气十足,不见丝毫慌乱,卑微有度。分明是他人的陷害,却能沉稳的自己认错,嬷嬷在前面看得分明,却没有点破,只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嗯,起来吧。下不为例。下一个。”
复晴茹慢慢站起,动作不慌不乱,退回队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右边的人,呵,绊她的人并不是楚萱,那女子眼生得很,复晴茹并没有见过,也自认为没有惹到人家,估计是听了楚萱的话认定她是不正经的女子才来陷害她的吧。
唉,她只想进宫安安稳稳的服侍主子,然后待到二十过后出宫回乡,回到凉歆陪着她的娘亲渡过余生,可为什么总是事事不顺?今日是她侥幸逃过一劫,明日、后日呢?会不会还有各式各样的花招等着她来一一拆招?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听天命吧。复晴茹这样默默安慰自己。
第二日习绣锦、执帚。绣锦即女红,宫女们需要掌握乱针、盘针、套针、平针、直绣、编绣等一系列刺绣技巧,并在最终的两个时辰内绣出一朵牡丹交给嬷嬷,检查这一天的学习成果。
复晴茹向来心灵手巧,自幼娘亲教她绣花卉、绣活物,无不是针脚细密,形象生动,娘亲的手艺自是好的,但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学习了基本的技巧后,宫女们一人取了一片帕子,撑好绣绷开始各自的绣活。
复晴茹打量了一下手上的帕子,第一次摸到丝质的绣布,宫里就是不一样啊……
复晴茹收起思绪,开始描牡丹的样子。丝质的绣布柔软有光泽,如果绣一朵七彩的牡丹在上面一定很好看。
一丝笑意染上嘴角,复晴茹仔细的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的仔细绣起来。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说长也不长,宫女们针脚不好的虽然累却还想再添几下针线,绣的好的细细端详自己的作品,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复晴茹早已绣完,只安静的坐在原地休息,等着嬷嬷来收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