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逸轩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而他这一顿,倒是让宋士堂望向他的目光更加的锐利了几分。
没想到,复逸轩开口却是:“宰相,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能不能请求宰相先要宽恕公子,无论他犯了什么样的事情。”
宋士堂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喝道:“胆大包天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和我讲条件了。”
复逸轩忙道:“奴才不敢。”
宋士堂对复逸轩说道:“条件轮不到你来讲,你只管将你所看到的告诉我,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统统都讲述道来。”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那不就是复逸轩将轩辕晋磊救了之后的事情吗?果然啊,李江将什么都告知给了宋士堂啊,看来,复逸轩要将他自己的出场也讲出来,并讲宋时他们走了之后,他和轩辕晋磊之间的事情啊。
不过,复逸轩又没有那么傻,不想让宋士堂觉得他和轩辕晋磊之间有联系,又怎么会告诉给宋士堂真实的情况。
所以,复逸轩开口说道:“昨天傍晚,奴才帮宰相办完事情,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条巷子,听见有人喊救命,之后就看见很多人欺负两个人。奴才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宋公子,但是既然看见,奴才就想,岂有不管的道理,并且,对方明显是个痴傻的人,像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的,狼狈的很。”
“奴才斗胆说实话,当时那些公子哥儿们对那两个人说出的话确实很伤人,奴才小时候也是因为瘦小羸弱而被同村的孩子们欺负,深深知道那种被嘲笑和被欺负的感觉,所以,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就出手救下了他们,之后,那个看似好像是随从的人对奴才感谢,并且给奴才银两,但是奴才没要,带着那个受伤挨打的人去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奴才就回来了。”
虽然说的很笼统,但是最关键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复逸轩似乎并不知道那个挨打人就是轩辕晋磊,当朝的三皇子殿下。
宋士堂为了确定,以防万一,对复逸轩接着问道:“那你就没有问一声,那两个人究竟是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照你刚才那么说,被打的那么严重,你该送人家回家才是。”
复逸轩心中冷笑,想要试探我,那我倒要和你周旋了。
“回宰相的话,奴才问了,还想要雇辆马车来送他们回家的,但是那个随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并且用银子来答谢我借以转开话题,还一直推脱说不用了,没有那么严重,如果必要的话,他们会考虑坐马车回去的。奴才便知道,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后一想,他们刚刚还还拿银两来答谢我,必定不是穷苦人家的人,雇佣马车之类的,他们自己也完全可以,所以,奴才也就没有再执意。”
完美无缺的回答。如果换作是五年前的自己,一定觉得撒谎是可耻的行为,但是如今,他撒起谎来,则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如初,亦如往常。
听到复逸轩这样说,宋士堂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也才稍稍落了地,当然了,仅仅是在复逸轩这一块,确定了复逸轩这边不是轩辕晋磊的线人,和轩辕晋磊并不相识之外,宋士堂明日还要去探探皇上的口风,看看三皇子殿下是否将在宫外挨打的事情告诉给皇上,好提前做好准备,不论是对皇上检讨道歉,只要能够减轻宋时和其他公子哥儿的罪责,该做的,该说的话,宋士堂都要完成。
一方面是为宋时好,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能够拉拢更多的人。比如那些当时和宋时在一起的其他官员们的儿子。
宋士堂最后一次确定复逸轩所说的话话,开口道:“复逸轩,你要确保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否则的话,一旦对我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用宋士堂将话说得太狠,复逸轩早就知道宋士堂的手段。即便是曾经为他卖命的那些个侍卫,有哪个是活着走出宰相府的,对他们的家人,宋士堂也不过说的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每一个家庭都给了一笔可观的,足够下半辈子生活的银两,至于那些人们的丧失,也都全权由宋士堂派人办理,待遇都不错。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待遇再好,也不过是给外人看得。
即便是张启明和张启天,如今不是也被宋士堂给忽略了吗?所以,就不用说复逸轩了,正是因为如今的复逸轩正是被宋士堂重用的时候,并且还是费了那么大的劲和人力、物力,才将复逸轩给彻底的收纳在了他宋士堂的身边,一旦得知复逸轩背叛他,宋士堂极有可能会将复逸轩千刀万剐,亦或者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表达他对复逸轩的憎恨和厌恶。
可即便复逸轩知道背叛宋士堂的后果,他还是将谎言贯彻到底了,也同样是为了博得宋士堂的信任。
一切尘埃落定,宋士堂这才晃到椅子面前,落座,执起茶盏,悠然地喝着茶,对复逸轩说道:“起来吧。”
坚持了半天的复逸轩终于站了起来,即便是腿部有些难受,可是在宋士堂的面前,复逸轩也不能够体现出来,面部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身体是笔直的站着,就像是平常在宋士堂的身边的时候那般。
宋士堂对复逸轩是满意的,得知复逸轩确实不认识轩辕晋磊,这件事情对于宋士堂来讲,确实是一件值得令人开心的事情,不,应该是令宋士堂心中高兴的事情。
至少,复逸轩不是轩辕晋磊的线人,而是自己的人,对于宋士堂来讲,那种感觉无异于觉得一个即将要失去的宝贝重新回来了。
而复逸轩一开始的犹豫,在宋士堂的眼中所表现的,便是因为害怕这件事情会牵扯到宋公子,而首先为宋时求了情,虽然,并未得到宋士堂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