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姿艰难的一点一点的向前爬行,身后硬生生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她下夜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抢劫,她死命挣扎结果却被歹徒一棒打昏,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荒无人烟的草堆里。她顾不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一心向着前方微弱的光亮处爬行着。
“我路过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心里想着或许能帮一把,但是那人的名字根本不在名单上,所以……我既犯了错也没能救她一命……”晨很是自责,却也无可奈何。
“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难怪你之前被关了禁闭。”苗叹了一口气:“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捅下的篓子只能靠你自己补救了。你知不知道你给安魂者那边惹了麻烦,你无意中助长了那恶灵的力量,现在你别无选择只能去帮忙了。”
“跟他们一起……灭了那‘恶灵’么……”晨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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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灵喊了一声。
只见散落在草堆中无数星星点点的能量逐渐聚集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强大怨念体。
没人想到,歹徒会再次返回将李姿残忍杀害,而李姿心系的光亮也不过是夜空中闪烁的一颗无名星。
她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绝望通通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怨体身上瞬间衍生出无数的触手,正齐刷刷向三人袭来。
“小四!躲到我身后!”时澜一只手控制着做好的冰盾,一只手持续的冰封四散的触手。
“拿好!”时澜将自己的匕首给了小四,小四则用匕首砍杀着向时澜后背袭来的触手。
灵以自身为中心形成强烈的旋风,不停旋转着砍杀被冰封过的触手。
突然,时澜的冰盾因抵不住凶猛的攻势而碎了一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袭来的触手刺穿了肩部。
“前辈!”小四慌忙的扶住时澜,受伤的肩部冒出一缕青烟,“前辈!你怎么样!”
时澜单膝着地,急忙抓紧自己的肩部冰封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部分触手挣脱了冰封,一齐朝着时澜的方向袭来。时澜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小四,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巨大的白色翅膀出现在时澜眼前,击退了袭来的触手。
“你们没事吧!”晨及时赶到,张开身后晶莹雪白的双翅,暂时击退了触手。
“太多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的!”灵大喊。
就在这时,怨体发出如同心肺撕裂般的悲鸣,众人痛苦的瘫倒在地捂住双耳。大大小小无数触手汇聚成一股强大的能量向着众人袭来。
“前辈!”小四冲上前来死死抱住时澜。
至少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至少也有个人能挡在你身前。
至少……至少……
小四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能会因此失去什么,她痛苦的发出嘶吼:“啊——”瞬间,众人周围张开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罩,将袭来的能量全部反弹了回去。
“小四!”小四因体力不支昏倒在了时澜怀里。
怨体被自身的能量击中,渐渐枯萎,最终以一个女人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女人一边坐在地上啜泣一边不停地念着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晨恍然大悟,她之所以那般坚强又这般怨恨其实是因为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弱小,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助,此时此刻,都只能化作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灵叹了口气:“这种事,以后我们不知道还要再遇见多少次……”
纵然有万般无奈,可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时澜将怀里的小四轻轻放到地上,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女人走去,然后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女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将手放了上去。
晨刚要松口气却发现时澜将女人整个冰冻了起来。
“喂,你想……”还没等晨说完,时澜一把就将眼前被冰冻的女人砸了个粉碎。
毫不犹豫,冷漠决绝。
“灵,麻烦你善后,我还有案子。”说完,时澜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你们!你们怎么能……”
“我们什么,伟大的天选者,”灵打断了晨的话:“你该不会以为心生恶念又残缺不全的恶灵还有机会转世吧?”
说着,灵扶起地上的小四,“你知道她吞噬了多少无辜的灵魂,哪一个灵魂都有可能是一条人命。我们只能这么做。”
晨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小四你醒啦。”灵冲着小四笑了笑,接着说:“而且不这么做的话,诺,你看……”
晨看向灵手指的方向,不远处的草堆里,一粒闪着微光的星点悄悄地探出头来。
“灵前辈,那是什么?”小四问。
“孩子呀,是那个孩子。虽然尚未成型,可是母亲将最后剩余的能量都给了他,不打碎能量外壳,他怎么出来呢。”灵伸手接住闪光的星点:“虽然麻烦了些,但谁叫是瓷嘱咐的呢。安心吧小家伙我会好好送你一程的。”灵盯住手里的点点星光,满眼温柔。
灵撇了一眼呆站在一旁的晨:“我之所以会解释是因为瓷她做事从不解释。我们从未想过与你们共通,但是,你也绝对没有资格批评我们的为人处事。看来,天选者也不过如此,不要觉得你们有多么豁达多么通透,你连最基本的人事都看不透,说明你还差得太远了。”
此时此刻,晨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四问了一句:“那前辈她人呢?”
灵这才反应过来:“呀!大事不妙!瓷很有可能会延误,她还受着伤……”
“我马上就去看看。”说着,晨张开背后的双翅,腾空而去。
灵冷笑:“哼,逃的倒是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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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时澜艰难的拖着身子一字一句的嘱咐着:“赶紧……勉强还能赶一赶……”
“真是笨的够可以,你自己能行么?”恰好遇见了路过的夜,时澜赶忙把案子交接。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狼狈不堪的时候都会遇到夜。
“快去啊!”时澜用尽浑身的力气勉强喊了一声。
“好好好,马上!”说完,夜立刻消失在了时澜的眼前。
时澜苦笑:“又欠人情了……”刚说完,一条长长的黑色荆棘鞭从体内窜出,时澜没有做任何挣扎,反而静静地看着荆棘鞭缠满全身。
这是给安魂者的刑罚,一旦案子有任何延误,都要接受惩罚。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惩罚,时澜曾听欧阳提到过,但是欧阳却没有具体说过是什么。
“唔……”时澜咬牙忍住充斥在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的强烈疼痛,每一只荆棘都狠狠的刺进身体里。难怪欧阳常把‘莫生事’三个字挂在嘴边,然而,不论是否生事,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被罚。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痛竟然觉得似曾相识……
恍惚间,时澜仿佛看到自己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
终于,时澜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本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在地上,没想到却跌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怀抱里:“欧阳?”
“你这丫头,遇事都不会随机应变么,我平日里是这样教你的么,都这副德行了还自己一个人死撑,为什么刚刚不让灵来帮忙……”
果然,一见面就开始教训人。
“你不痛么……”此时此刻,时澜就像只刺猬一样扎在欧阳怀里。
“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瓷——”晨气喘吁吁的赶到二人面前,“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晨看到时澜的身上竟布满了荆棘:“怎么会这样……”
欧阳语气有些僵硬:“还劳烦您跑一趟,只是这荆棘鞭若是没能散去,我们便回不去。”
晨没有回应,只是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欧阳怀里奄奄一息的时澜。
“这给你。”说着,晨唤出左翅,取下一根羽毛:“天选者的天之羽除了作为标记外,还有强大的疗愈功能,即便是安魂者应该也能派上用场的。”
“这……”欧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大方的天选者,要知道,天选者一向不情愿与安魂者打交道……
“本来就是我闯下的祸……那个……能帮我说声抱歉么……对瓷……”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晨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欧阳笑笑:“还是由你自己亲口说吧。”说完,时澜身上的荆棘鞭也渐渐退去,欧阳便抱紧时澜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