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汶仁站在她的身边,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的看着她,他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此时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怜悯同情眼前的人,还是佩服赞叹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表妹,是他生命中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出现的人,要不是薛凯瑞找上他,和他谈了一个无比诱人的条件,他才不会想去……
想到这个条件,孟汶仁的眉头就缓缓的皱了起来,薛凯瑞已经这样了,他的那个承诺会不会无法实现了。
他的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孟舒瑶却已经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了眼前的白色木门。
“嘎吱”一声,门在她的眼前缓缓的被推开了,一间纯白房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医院那特有的,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向她扑面而来。
抬眼看去,浅蓝色的布帘在房间正中间围成了一个让人心惊的范围。
孟舒瑶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一步,一步的走到帘子外,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哗啦”一声。
帘子里的景象让孟舒瑶的眼睛豁然的睁大了,脸她的嘴都不由自主的张大了。
“瑶瑶?”
还没有等孟舒瑶反应过来,正坐在床上,捧着一个饭盒的薛凯瑞却是先开了口。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人,原本心中一片冰冷与悲痛的孟舒瑶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应了。
“你怎么来了?”薛凯瑞微笑着把手中的饭盒递给了床边的女人,掀开身上的被子,竟然做出一副要下床的架势。
孟舒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一时间有些不太能够理解眼前的事情。
她机械而茫然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头,看向了床边的女人。
这个女人她只觉得眼熟无比,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池欣蕊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内心,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她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看着眼前的孟舒瑶,不敢说一个字。
但是,在她锐利的目光鄙视下,池欣蕊还是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喊到:“薛夫人,您来了?”
这个特殊的称呼,唤醒了孟舒瑶的记忆,她的眼睛猛的睁大了,里面全是不可置信的光。
但旋即,她已经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了。
原本以为的生死相见,变成了眼前这样,让孟舒瑶只觉得可笑无比。
她张了张嘴。
原本打算说一句:“听说你要死了?”
到了嘴边又被她吞了回去。
看着眼前明显不像病人的薛凯瑞,她只觉得这样的讽刺的话都不想说出口了。
说真的,孟舒瑶觉得,以后如果有人告诉她薛凯瑞死了,她都不会再激动了。
“你骗我来这里,要干什么?”孟舒瑶冷着脸,嘴角都是嘲讽的微笑。
薛凯瑞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脸上都是疑惑。
看他是这样的表情,孟舒瑶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说话。
“薛总住院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薛凯瑞没开口,池欣蕊却是先开口了。
接着,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样子,小声低呼了一句:“不就是个胃出血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薛凯瑞却是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头对孟舒瑶说:“你能来,我真的……”
他的话还飘在空中,就被一声重重的关门声给掐断了。
孟舒瑶毫不犹豫离去的态度,让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着被关上的门,薛凯瑞原本明亮而闪耀的眸子立刻变成了一片灰白黯淡,他撑着床沿的手也开始急剧地颤抖了起来。
池欣蕊看到他这个样子,赶紧把手上的饭盒放到了柜子上,站起身,用自己的身子撑住了薛凯瑞向后倾倒的身体。
随着薛凯瑞向后倒去,他的脸蹭在了池欣蕊的衣服上,在她哪件黑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片肤色的粉底印记。
再看薛凯瑞,原本看起来红润的皮肤下,立刻透出了一抹苍白的青色。
“薛总,薛总,你别吓我,你怎么样!”池欣蕊焦急的扶着薛凯瑞问道。
而薛凯瑞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他紧皱着眉头,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
看他这样,池欣蕊赶紧将他扶着躺在了床上,慌忙的就想去请医生。
但是她还没有动,手就被薛凯瑞给拉住了。
“别去,她还没有走远!”薛凯瑞艰难的说道,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
“可是,您这样不行啊!”池欣蕊焦急的喊到。
薛凯瑞只能艰难的摇了摇自己的头,示意她不要去。
看到他坚决的态度,池欣蕊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看着薛凯瑞自己闭上眼睛,默默的承受着身体带来的痛苦。
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孟汶仁,正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先出去办一些事情再回来。
就看到孟舒瑶一脸阴沉的从病房里冲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向医院外跑去。
她那焦急冲忙的背影,让他一时间给没有反应过来。
孟汶仁不解的看着孟舒瑶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白色木门。
他心里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孟舒瑶会是这样的态度冲出来。
现在薛凯瑞是这样的状态,他们之间难道还不能冰释前嫌吗?
心里存着疑惑,本来他又很担心和薛凯瑞的那个合作情况,孟汶仁只思考了一瞬,就直接推开了白色的木门走进了病房。
当他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薛凯瑞立刻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接着,他咬着牙。挺着上半身,就准备坐起来,可是他的上半身刚抬起来,眼睛看清楚来的人是孟汶仁以后。
一股劲儿就松了下去,整个人瘫软在了床上,头上的汗珠滚落的更加严重了。
孟汶仁看到他这个样子,更加的不解了,皱着眉头,就走向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