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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的10月都有些冷,北方的秋天依旧是那么准时,没有一点偏差,10月是匆忙的时间,学生时代,放假回家都是要帮家里秋收的,那时候老师留的作业也不会太多,而这个10月对于林沫晨来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国庆节过的怎么样啊,去哪玩了”刚来到办公室我见到在刷微博的他,“哈哈哈我去了水上乐园,晚上还跟大学的室友一起LOL开黑,快乐~”他看了我一眼很是兴奋。话音未落,主任推门进来,径步向林沫晨走进,“林老师,五年级的英语你暂时不用教了,给你新安排了一年级英语,还是他们入学你帮的那个班”主任说道,我听后十分诧异,觉得事情太过突然没有预兆,林沫晨倒是欣然接受没有多说什么。

一年级的英语是课改后的必修课,对于学前教育参差不齐的乡镇小学来说无疑是雾里看花,安排林沫晨去一年级我可以理解,唯独不在教五年级英语我没有想通。后来听其他老师说起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班里有一个校长家的亲戚孩子,孩子很漂亮就是学习成绩一般,原来在中秋节放假之前就给林老师写过贺卡,还到处打听林老师的联系方式,这些让班里的同学看在眼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再加林沫晨本就是一个耿直的人,对于这种事也没有好好处理,结果捅到了校长耳朵里,所以才出此对策。了解原委的我不禁为林沫晨捏了把汗,其实更让我要紧的是,由于年级不同,楼层也不同,而且管理组也不一样,我们似乎从那时开始就被疏远了距离除了,每天上班跟下班时能见上一面。

他的体育课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孩子依旧很喜欢他的课,有些男生进步很快,甚至要求林沫晨给他们几个“铁三角”留出10分钟让他们练习打场,林沫晨看到自己教学达到了热爱的效果他很开心,他喜欢自己亲手的事情有个好结果,这是他一辈子都想追求的东西。

时间过了一周,在例会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在一年级工作的怎么样,他好似憋了一肚子话要说,“你,,,你先听我说,哈哈哈哎呀,一年级的小孩儿老有意思了,班容量小,管理方便,学生听话”还没听他说完,他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好像捡到宝一样开心,“因为每个人的水平不一样,我都是从ABC开始教的,别看现在10月份,其实他们整顿纪律成为标准的小学生就花了很长时间,所以啊现在才开课”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么好啊,那你怎么给他们上课能,孩子们能学会吗”听完我也好奇的问。他笑着说“当然了,这叫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小学生本是成长特别大的阶段可能一年之内就会发生很大变化,所以当然不能拿五年级的方式来教他们,于是乎,我就独创了一种寓教于乐的方法”还没说完,那种沾沾自喜的劲儿让人看得想踹他,他接着说“每次上课,我会跟孩子亲切的问好,然后把上节课的东西拿来温习一遍,让同学们举手回答,他们很聪明字母一教就会,每次学习新的字母的时候,我都让他们准备一张长方形的信纸,让他们用手撕出来一个今天讲的新字母,当然了我是禁止使用剪刀,可以使用胶带跟胶水的”说完他得意洋洋,我听后并没有觉得他想法新奇转而问他“每次下课一地垃圾吧”我幸灾乐祸道。他听完撇了我一眼“哪有,孩子们很听话都会主动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倒是每次下课垃圾桶都是我上课他们撕下的废纸”他哈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林沫晨的名声已经波及到一年级了,听说他每次给一年级上课前,没打玲的时候孩子们都是争前恐后抱着他进教室的,而一年级的美术老师倒也清闲了不少,除了绘画外,美术都改成半截英语课了。

学完了字母,林沫晨有准备教孩子们口语,要知道直接上来学句子对于正在学汉语拼音的他们来说是极容易混淆的,不过这些对于林老师来说好像都不是什么难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孩子,我们上课的时候都不会把手机带在身上,而唯一一次破例就是林沫晨发现了他的班有一对小朋友特别好看,“你是不知道,哎呦喂,可太好看了吧,我存心怀疑时并不是他们班主任故意把他俩放在一桌的。”他拿出手机十分骄傲“我刚刚下课前拍的,你快看看”我接过手机发现照片的两个小朋友十分好看,尤其男生有点明星相很像王源。“确实好看这个男生长得好帅啊”我不禁也笑着说。他收回手机,我就知道他马上要写一段文字发朋友圈了。

他很喜欢孩子,有时候很甚至与学生走的很近,而他对女生的疏远是跟女孩子年龄没有关系的。他极少批评女学生,哪怕女学生犯错误他还是采取与男生不一样的方式,他是一个极端,对学习好的同学望而却步,对调皮捣蛋的混小子关爱有加。每次体育课他都会嘱咐同学们注意天气降温多增加衣物,在一年级的孩子里,连上厕所都会护送到门口谨防追逐打闹,他的温柔似乎都用在了他分内的事情,没有留给自己。

从作为一个老师的观点来看,林沫晨的种种行径是不够格的,他总是试图用亲身的经历来改变他的教育方式,与传统的教育背道而驰,而我始终秉持着一个传统教师的威严,严师出高徒这句话我是刻骨铭心,学生与老师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过于亲昵,永远在进入教学区域那一刻开始就不能给学生好的脸色,只有这样学生才会尊敬你听你的话,“牺牲”极少数利益来保全整个班集体的进步与正常运转,就像办公室那个老教师一样,随时保持威严,树立权威形象,在教学中才能出效果出成绩,老教师的成果我是看在眼里的,很多步入初中的学生还是会逢年过节的去看她,那种动力完全来自于学生们的心甘情愿,当然了看望老教师的几乎都是学习极为优异的好学生。

林沫晨反而与坏学生打成一片,成了坏学生眼里的光辉与权威。林沫晨的课上调皮捣蛋的学生会表现的异常听话,甚至以暴制暴帮他维持课堂纪律,更有甚者,他与我带的班级坏学生也很熟,竟然在我的课上,叫坏学生出去校园劳动,与其说是劳动不如说是帮他去器材室给篮球打气,坏学生归根到底也是学生,林沫晨的行为,让我十分反感,而上课被叫走的学生几乎是蹦颠去的,那种开心全写在了脸上。课后我找林沫晨谈话“你这是干嘛,叫他们出去干活吗”我有些生气的问他,他莞尔一笑“别生气别生气,你看啊,坏学生不听课还给你捣乱,你还得花时间维持课堂秩序,而我让他们出来劳动他们十分开心且愿意卖力气,完事还给班级加班级量化岂不是美滋滋”他的讨价还价脸色让我愈加气愤,“义务教育学生,接受教育的权利无法剥夺,不能因为他放弃学习,就去跟你劳动啊”我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林沫晨听后没有说话,只是这事过去后,他再也没有从教室里叫学生出去劳动。

我原本以为林沫晨的种种行径就是在鼓动坏学生放弃学习,然而事情不想我想像那么简单。当我批评班里学生为什么跟林老师出去劳动的时候,学生告诉我,“林老师他一直鼓动我们学习,练习册不会的题就做课本的,课本不会做的题就做又答案讲解的例题,但是英语实在听不懂,也不想听..”学生没说完,我觉得十分诧异,林沫晨没有让他们真正劳动,只是让他们数整理好球的数量与挑出瘪气的篮球,在这过程中一直让他们坚持学习。林沫晨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太知道文化知识对以后人生道路选择的重要性了。

“下周上级领导检查你得提起注意了林老师”例会后,我说。“知道知道,不会出现问题的,你问我问题,我都正确完整的背下来”他还是很得意。只能说赶早不如赶巧,在林沫晨的一次户外体育课上,刚好校长与主任迎着上级领导来到教室检查,正在给孩子们上篮球课的林老师见状,没有显得冷静自如,他小声告诉同学们,让他们严肃起来,别出岔子,领导随着校长步入的主席台,学校负责升旗的学生早已换好服装准备升旗,那年是建党90周年,升旗成为必须的环节,林老师反映很快,他让同学们把球放在脚边,全体转身面向国旗。孩子们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懂了林沫晨的意思,速度很快,节奏很稳,一切都刚刚好,国歌一响,操场上的人都望向国旗行注目礼,他的学生瞬间行少先队礼,队伍整齐划一,严谨有序,礼毕后,林沫晨整理好队伍,对学生普及了任何情况下只要国歌一响就应该驻足,行礼。他讲的很严肃,因为林沫晨上课的时候特别严肃情况真的屈指可数了,学生听得很认真。

这件事我得知后我还询问他是不是个党员,他说“不是党员,我也十分爱国”他回答的十分坚定,这种感觉像是坚守着一种信仰,其实没错,每周一全校升旗的时候他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国旗,腰杆挺直,他的个子本来就高,每次有个别学生回头观望的时候总说他与我们的站位“格格不入”,他爱国我是信的。

在林沫晨开始做一年级入班事务的时候,由于填写各种表格,乡镇孩子的父母大多都很忙,照顾他们的多来自爷爷奶奶辈,即便是这样这些孩子很大一部分中午都需要托管,不能回家休息吃饭,上岁数的人难免与时代脱节,做新生详细资料的时候,要填写很多家庭信息,爷爷奶奶抱着户口本干着急,有的不认识字有的不知道怎么填写,还有遇到特殊情况,例如离异的,或者领养的,或者隔着好几代亲戚的孩子,林沫晨在帮班的时候每个人都服务的很好,也很有耐心,当时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爷爷是个老红军,林沫晨帮他填写了所有资料,老红军很是感动,给林沫晨敬了个军礼表示感激。这件事对林沫晨自己来说感触颇深,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后来的后来我见到林沫晨,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最快乐,他说“最快乐的时候可能就是童年吧,当我12岁一过,快乐这俩个字好像就此与我分道扬镳了。”他总是说自己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是独一无二的是千金不换的是不羡慕别人的。他说他的成长很惶恐,有很多事都在推着他前进,不是金钱不是环境束缚他的选择,反而来自他自身对生活的探索与希冀,我总是劝他不要把生活想象太过诗意,向往的乌托邦都是强买强卖拼凑出来的,这样换来的代价就是你在该快乐的时候都在想快乐完了该怎么办的无聊问题,及时行乐是避免生活创伤带给你最有效的方式。

他并没有认同我的话,貌似还是在一种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设计的地图里四处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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