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老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云驰艰难的叹了一口气,“你师父已经死了。你千万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灵歆宫的势力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如果被人误以为是你杀死了师父,我们两家所有族人包括你父王,乃至整个中荒都会被灵歆宫仇视。灵歆宫复仇时,一向不择手段。我们两个自然必死无疑,最可怕的是,他们将来可能会灭了天门和云门。”
听到云驰这番话,天音顿时感觉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怔在了那里。她身为灵歆宫的圣女,自然知道云驰所言非虚。瞬间反应过来,摇着云驰的肩膀,胆颤心惊问道:“夫君,你说该怎么办?快告诉音音,应该怎么办!”
云驰淡淡道:“就当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无论谁问起来,你就说:这段时间,根本没见过师父。”
天音惊呼道:“你开什么玩笑?”
云驰认真道:“天音老婆,你是灵歆宫的人,很清楚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想让云家和天家躲过灭门之祸,如果你心中还顾念中荒百姓疾苦。那就乖乖的听话,按我说的去做。”
天音此刻无法表达内心的惊恐。死去之人,毕竟是疼自己、爱自己的师父。云驰竟然要让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她的内心十分不安,甚至整颗良心都正被让人痛苦万分的铁钉轱辘碾压着。
可是,云驰的话又句句入理三分。师父是灵歆宫的三十六道君之一,如果灵歆宫误以为师父是自己所杀,弑师之罪,祸及九族。自己必死,天家纵然贵为皇族也定然会被灭门,整个中荒将陷入血雨腥风之中……中荒会亡国,会被吞并。
“该死!我真是个混蛋……”挣扎在矛盾和痛苦之中的天音,无情的把手扇向了自己的脸。她和师父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师父只收了她这么一个徒儿,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到了她的身上。她很清楚,如果没有师父的帮助,她绝对无法到达如今的法力境界。如果师父死在别人的手上,她一定会为师父报仇,但是现在……师父杀自己的夫君,自己不能不管。而师父竟然在教训自己的过程中暴毙了……她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位忘恩负义之人,一位罪大恶极的弑师恶徒!而且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首先都无法原谅自己。这让她怎么能不痛苦?
云驰在她怀中轻轻地拉住了她打自己脸的手,温和的劝道:“天音老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你如果内心有所不安,便把全部罪责推到我这个该死的罪人身上吧。其实,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你不同,你是皇族的希望之星,肩负着拯救中荒不被别国吞并的重任,也担负着稳定中荒社稷的使命,更有着让中荒百姓幸福生活下去的责任。所以你必须坚强起来,勇敢的面对现实,而不是试图转身逃避,那样只会让危险加倍。只要你能勇敢直面现实,危险立刻就会减半。而且你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因为这里,随时都会有第三者出现!如果他们看到了你师父的尸体:一只重伤而死的,额头上有着灵歆宫印记的九尾狐尸体和我们在一起……”
“我全听夫君的安排。”天音截断了云驰的话,腔调因为悲伤而有些冰冷。
“云驰挣扎着站起来,拥抱了一下天音,劝道:“既如此,娘子,请先回去吧!余下的事交由我来处理。”
天音不安的摸了摸云驰的受伤部位,关切道:“夫君。你身负重伤,我岂能放心离去……”
云驰点头道:“娘子请放心,伤口已经痊愈了。”
“夫君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吗?”天音感到极度的震惊,鬼使神差的掀开衣服一看:刚被月红剑刺出的伤口,果然已经愈合了。
“夫君,你到底是谁?”天音不安的看着他问。
云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偷偷抖手把玄衣女子的尸体收进天珠圣境,道:“其实我早就对你说过,只是你不相信。”
“你说过什么?”
“我说过,我是……”云驰说到这里,突然又住了嘴。因为,他害怕说出自己是天音的偶像的事实,因而触怒天音,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微妙关系。
天音在云驰吞吞吐吐之际,侧目一看,发现师父的尸体已经不见了,顿时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问道:“师……师父呢?师父的尸……尸体呢?”
“咦!”云驰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能哄天音开心,假装吃了一惊,学着天音结结巴巴道:“师……师父呢?师父的尸……尸体呢?会不会是师父法力超强,根本就没死?都说九尾狐,有九条命,一定是她醒来后没脸见我们,偷偷摸摸逃走了!”
“真……真的……的吗?对……对……对,九尾狐就是有九条命。”也许是被师父突然的“复活”惊吓所致,天音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变成了一个小结巴。尽管如此,她仍然是一脸惊喜,“太……太好了!真……真……是……太……太……好了!”
“好什么好呀?天音老婆,你已经变成结巴了!”云驰一脸的晦气,“我这么好的完美老婆,突然变成了结巴,什么情况?”
“只……只要师父能活着,我变成什么都无所谓!”天音既激动又亢奋。
“你就不怕你的师父醒来会恨你,会回到灵歆宫恶人先告状。”
“只要师父能活着,让我死,我都愿意。”
“快别说傻话了,赶紧想一想,将来怎么对付你师父告的御状吧!”
“我怕什么?你是我的夫君,我们在一起做什么,都合情合理呀!”天音说着突然俏皮的笑了,显然知道师父没死,心情好极了,“这是你刚才对师父说过的,不是吗?”
“是啊!”云驰有些感慨的点点头,他想不到这么轻易就把天音骗开心了。“可是你师父说我是人族色魔……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
天音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仿佛有心事一般,独自一人赤着美足,用娇嫩足趾点着枯枝烂叶,极轻盈的向森林深处走去,云驰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各种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走过一段绿藤环绕的由树木自然形成的“隧道”后,一株巨大的香樟树突现在眼前,它的树皮是墨绿色的,粗壮的奇形怪状的树枝像龙一样在树上盘绕着。微风过去,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叹息声。
两个人怀着沉重的心事,一前一后,紧紧相随着行走在阴冷寂静的原始森林中。
顺着山势再往上走,渐渐地原本杂乱品种的树木全都变成了粗壮高耸的松树,这些高高挺立的松树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天空,穿过云霄。小溪潺潺的流着,两岸的青山连绵起伏,山顶上裹着缕缕白云。好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潇然,你是怎么进入到云驰身体里的?”一路上都没有说半个字儿的天音,站到了悬崖边,望着幽深的峡谷突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