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们听说了么，前一阵子县里面可是出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啊，快给我们说说。”
“咋的，你们不知道？县里面有一个大户人家，全死了，场面那叫一个惨！”
“我以为是啥大事！不就是卖药的乔家么。”
“你懂个屁！之前是之前，前几天，又死了一家。就是县里粮铺的侯大头。”
“真的？您给说说，小儿，来壶酒！”
几个围坐在一起的江湖喧闹着喝酒闲聊，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在卖弄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道消息，吸引众人的眼球。
紧赶慢赶，肖凡他们总算是在夜色降临后，赶到了最近的驿站。
简单交代了一下，十几人进了大厅，里面已经坐上了四五桌人，在聊天打屁。听了他们聊天的内容，肖凡的眉头紧锁——又一户死了，县里不安生啊。
其他几桌的人被黑脸汉子的话题吸引，都停了下来，纷纷催促那汉子再仔细讲讲。
然而那汉子也只是道听途说，喝了口酒，就支吾着不肯再说，弄得众人好生没趣，一齐哄笑起来：“你黑三爷怕不是也不知道吧！”
被众人好一阵冷嘲热讽，那汉子有些羞恼，一打眼看到进门的肖凡和吴盛，道：“呦，这个点还有人过来！几位面生的紧啊，都是打哪儿来啊？”
他是县城里面的一个泼皮，因为曾经在县里的武馆练过一阵子功夫，虽然没有修炼出内力，但总算是有一把子力气，靠给县里的大户人家帮闲讨饭吃。
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到驿站这边看看能不能接点活，对于附近常来往的客商，基本都混了个面熟。
急急忙忙赶了一天的路，一次休息都没有，才终于在月亮刚冒出头的时候赶到驿站，肖凡实在是没有功夫搭理黑三这种混混。
肖凡不想搭理，吴盛更是不去看黑三，为了能不用在野外过夜，大家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只是拉车的马受不了，就连他和肖凡这两个赶车的，也被颠得七荤八素的。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只想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喝口水，吃口热饭。
两人朝着黑三拱了拱手就算是见过了，四下打量片刻，终于在大厅中央看到三张空桌子。
黑三讨了个没趣，周围听闲话的几个人原本停下的哄笑声更大了。
“三爷，侯大头他们家什么情况，你倒是给大家伙儿讲讲啊！”
“是啊，黑三爷，你这话说到一半，就跑了是几个意思啊？”
“三爷你要是能讲出来，你今天的酒钱我帮你付了！”
“就怕三爷喝不着你的酒了哦，哈哈哈！”
听着此起彼伏的哄笑，黑三的脸，更黑了。然而对于具体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就连侯老板家出事，也是因为他们家早早约好那天让他去帮忙，钱都提前给了。
然而等到他那天去了，就已经看到衙门的人把整个侯家团团围住，只知道是里面的人死了，其他的他哪儿知道？
心情烦闷，黑三也没有心思待在这儿了，随口扯了几句：“不是黑爷爷不知道，是你家三爷我不想说。”之类的硬气话，转身急匆匆向外面走去。
刚刚喝多了酒，这一阵子下面有些憋得慌。
刚走到门口，就和冲进来的二牛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个冲的急，一个喝多了酒，都倒在了地上。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的么？”
后脑勺磕在地上，黑三痛的叫出声来：“哪个兔崽子，没长眼睛么？”
二牛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听到黑三的话，连声道歉。伸出手想把黑三扶起来，却被黑三给扫了开去。
“滚一边去，你家三爷爷还不用人扶。”说完，爬了起来，眨了眨眼睛，看清楚撞了自己的是谁后，当场就骂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傻子！”
二牛此时才看清自己撞到的是谁，不由心下暗暗叫苦。
黑三是附近有名的无赖，专门帮城里的无良商家欺负贫苦，且以此为乐，他们兄弟两个没少和黑三打过，二人合力，也只能勉强取胜。
二牛在那儿没说话，黑三却不会这么放过他。毕竟难得碰上他们兄弟两个分开，上个月刚被他们兄弟两个打了一顿，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来来来，臭小子。说说吧，撞了你三爷爷，怎么赔偿？”
黑三伸手一捞，想把二牛抓过来，被二牛一晃身躲过，他自己重心失衡，差点又摔在地上。
“呦，小子，还敢躲？”
嘴上骂着，黑三站稳身子，右手擒向二牛脖颈。
二牛吓得一缩身，就向着肖凡他们那一桌逃了过去。
连续两次失手，黑三脸上有些挂不住。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原本停下的喧闹声又沸腾了起来。
“三爷，不行啊！”
“一段时间不见，二牛你长进不少啊！”
逃到肖凡等人身边，二牛终于停了下来。钻到肖凡身后，二牛终于有了底气：“黑爷，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肖凡在一旁看着，转头问道：“怎么，二牛你认识这一位？”
二牛还没来得及回答，黑三已经几步走了过来，拉过一条板凳，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道：“怎么，二位和这小子认识？”
闻着扑鼻的酒气，吴盛看了一眼，不去说话。肖凡自顾自倒了杯茶，抬起手，道：“怎么，有事？”
声音有些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黑三伸手想接茶，接了一个空，脸上的虚伪笑意僵在了那里，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前一阵子他们兄弟两个把我打伤了，再加上今天把我撞在地上，这个赔偿问题，是不是该说道说道了？”
说完，右手大拇指和食中二指相互搓了搓，做了一个万界通用的手势。
慢条斯理地喝下杯中的茶水，好像这偏远驿站的粗茶是进贡的珍品一样，闭目细品，把面前的黑三当成了空气。
黑三的太阳穴跳了跳，伸手想提起身茶壶，给自己倒一杯。刚刚那一摔，酒气上涌，想用水压一下。
哪想到手刚要碰到壶柄，茶壶就被吴盛给提了过去，替二牛加了一杯水。
手僵在半空，手指头无规律地颤动了几下，黑三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跳动了几下，黑三站起身，伸手指着肖凡的鼻尖，道：“臭小子，别给脸不要，爷爷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爷爷赔个百八十两银子的汤药费，就不要怪爷爷我不客气！”
看着差一点就要碰到自己鼻尖的手指，肖凡放下了茶杯。
侧着头，嘴角带着笑，看着黑三黑红的面庞：“你喝多了，我建议你把手收回去。”
“爷爷要是不听呢！”
往前走几步，黑三就想用手拍肖凡的脸。吴盛那个冷面的带着疤，他不想招惹，但是肖凡一看就很年轻，自己还有几个兄弟在，就算吴盛想动手，也是不怕的。
在驿站里面动刀兵，那可是在挑衅军方，一般人，不敢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声音很响亮，显然出手的人用的力气不小。
捂着腮帮，黑三一脸不可置信，“你”了半天，不见下文。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刚刚那一瞬间，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家都没有看清肖凡是怎么出手的。
晓得碰到了硬茬子，黑三的一群狐朋狗友都围了过来，站到黑三身后，一脸警惕。
重新做了下来，肖凡头也不抬，只是幽幽问道：“现在，酒醒了么？”
何止是酒醒了，就连怒火，也蹭蹭地往上窜。
“醒你妈呢！”
抄起座下的板凳，扬手就对着肖凡的脑袋砸了下去。
“看样子还没醒。”
八步赶蝉已经运转起来，欺进黑三怀里，肩膀一顶，黑三已经倒飞出去，带着身后的一个同伴一起，撞翻了后面的桌子。也幸好已经入夜有些时候，大厅坐着的并不算多，那张桌子并没有食客。
很神奇的是，驿站的小儿和管事并没有上前阻止。大燕以武立国，边境地区更是武风盛行。除了一些高档酒楼怕砸了招牌，禁止武斗，其他地方，你打随你打，打坏了东西输家赔付。当然你要是不想赔，自然有六扇门的捕快们找你谈心。
城里的大牢十天起步，还要服五天的徭役，最关键的是，这些完成了，赔双倍！
这边黑三带着一个同伴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那边肖凡已经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动起了手。
一个七品大圆满的武者杀入这群混混堆，说是虎入羊群一点也不过分。不过几个回合，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除了黑三挣扎着站了起来，其他人都呻吟着躺在地上，看得肖凡一愣。
自己出手的力道自己知道，除了出言不逊的黑三，对其他人也就是意思了一下，怎么可能一个两个的起不来呢？
黑三的酒，是真的醒了，看着面前的肖凡，知道这回是踢到了铁板了，但若是就这么认怂，也不是他黑三的性格，最关键的是，砸坏的桌椅板凳，那可是一大笔银钱。
碰到这种事情，店家都是狮子大张嘴的，官府也不会去在意这种细节。
正进退不得，突然楼上传来了一个平和的声音：“都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