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项龙爷孙二人离开后,张羽同苏启源站在木屋外,望着远处的高峰。
“先生,您真的懂得医术?”
苏启源忍不住问道。
其实那天他给叶项龙看病时,便大概猜到这病是怎么引起的了。
“我不懂医术。”
张羽望着远方,他的眼神是那般空洞冷漠。
“医术仁心仁道,你觉得我像是一个会去拯救别人的人?”
苏启源怔住了。他到现在为止也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他虽然不介意为张羽效力,但在心里也没有完全承认这个事实,俩人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你们修炼境的人,都有一股傲气,以为接触的是何等神奇玄妙的事物,便一直抬起头,仰望星空,也不曾觉得脖子疼痛,平凡事物也再也入不了你们的眼了。”
苏启源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听着。
“其实在这世界里又有什么区别?想要追求大道,苦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寻找自己的本心。若是能够做到,从平凡中到辉煌,又从辉煌到平凡,又有什么难的呢?”
张羽说着,伸出手来,在空中做出抚开的动作。
“那先生为什么要将叶凝霜的修为给封印了?”
苏启源只觉得可惜,那少女的天赋在他看来,着实不错。
“想明白了自然就会解封了。”张羽看着那爷孙二人离去方向,“那叶项龙修炼那套武功太久了,内脏经脉受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苏启源愕然。“先生,您不是说会治好他吗?”
“我是会把他治好,但他的寿命将至,我只说治好他的病,没说帮他延年益寿,传他心法,也只是为医他的病。”
张羽随后又跟他交代几件事,便让他回去了。
这木屋前,此时只剩张羽一人,独自站着。
“唉。”
那个故事他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了,到今日再提起时,他有的不再是伤心难过,只有很淡很淡的愤怒,终于可以复仇的愤怒。
他怎会忘记,前世他就是在这间屋内,和她相依为命,他又怎么会忘记,同样在这件屋里,他会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地离自己而去,他更不会忘记,还是在这间屋里,他和她生离死别。
“今天,算是先完成了一个大仇。”
张羽手上燃起黑色的火焰,他一挥手,那火焰飞到木屋上,顷刻便将木屋吞噬。
他的眼,在火光中闪烁
“莫良!”
吼叫响起,林鸟惊飞,行云溃散。
……
黑暗的巷弄里,滴答滴答地流着什么,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每一下都像是惊雷。
阴风吹过,抚过奈的秀发,带走她肩上的缕缕残花。
“你为什么要去?”
不知在何处,黑暗里看不见的角落里,男声响起,平静亲和。
“这是我的命。”
奈擦拭掉奈若何上面的血迹,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
“一定要去吗?”
男声再次响起。
奈没有再说话,独自一人往某个方向走去。
这般浓烈的黑暗,阴森而诡秘,但她的心却如此火热,因为她知道,这黑暗里一直有一团光在保护她。
“我会回来的。”
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离开的时候突然说出这句话。也许,她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有所亏欠,她不想再这样亏欠下去,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对不起,我不想再被你保护了。”
她的心声消失在呼啸的阴风里,让这条巷弄在离别时刻,变得异常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沉静。
“喂?”
同样的男声在黑暗里再次响起。
“任务结束,立刻返回基地。”
那隐藏的、看不见的身影听到这句话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他也无数次梦想过接到这个电话,但他绝不会想到会是今天,在这个时候。
“是。”良久,他平复心情,才从嘴里挤出这个字来。
黑暗的巷弄此刻又吹来一阵阴风,席卷着每一个角落,那看不见的地方,好像传来阵阵哭声。滴答滴答的声音依旧,不知是什么在滴落。
……
过去一个星期时间里,张羽靠着些药材,神力又凝练了不少,灵魂里那团黑气也明显了不少。
这段时间里,他同苏启源来往频繁,苏启源已经能将火焰包裹手掌了,完全理解炼丹心法只是时间问题了。
叶项龙那边倒是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他估计自己交给叶项龙办的事情有些难度,他也不担心叶项龙会对他不利,就这么等下去罢了。
这期间里,苏启源还同他商量了下,关于龙王殿的事情。虽然上次张羽让龙王殿铩羽而归,但凭苏启源对龙王殿的了解,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需要提前做准备。
张羽听后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这几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暂时还顾及不到这方面,就只让苏启源抓紧修炼,并且有事通知他就是了。
这日午后,张羽早早地坐在家里等待。
开门声如他意料之中响起。
“妈。”
他唤了一声,门外那人显然有些惊讶。
“小羽你今天怎么在家?没出去玩啊?”
柳如月放下包包,有些疲倦地走了进来。
张羽见状,立马上去给她捏捏肩膀。
“妈,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又想买什么了?”
柳如月坐下,看见桌上的水,便觉得口渴,倒了一杯直接喝下。
“没什么。”张羽忽然笑的有些狡诈,“就是想转学了。”
“什么!咳咳咳……”
柳如是喝入嗓子里的水,被硬生生地吐了出来。
“你在原来那个学校呆着不好吗?反正你又不爱学习,瞎折腾什么啊!”
“妈,我知道你最好了。”
张羽突然贴着柳如月的胳膊,拖着长音。
“你先说说,你想转哪个学校去?”
“就那个一中。”
柳如月听了刚要发作,张羽连忙按住她。
“妈妈妈,你别急,这事我已经和钱伯伯说好了,你只需要去签个字就行了。”
“你说好了?你说好什么了?那一中不招你这种关系户哈,别妄想了!”
“关系户是不招。”张羽低声嘟囔着,“但是他们要招旁听生的。”
“什么!你去当旁听生?”
“妈,我想好了,我想认真学习!”张羽装出认真的样子,“一中学习环境好,我想去那里,旁听生也无所谓,只要是能帮助我学习的,我不会在乎那些!”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柳如月只觉得头昏眼花。
“妈,你最好了啦!”
张羽又左右摇晃起柳如月的手来。
“行吧行吧。”柳如月自知拗不过他,“不过你先给妈妈说,你怎么跟你钱伯伯说的?”
“这个嘛……我给他带了点我们家产的尾青去,然后他就答应了。”
“真的?”
柳如月满脸怀疑。钱文书的性格她也是了解,她不相信用些尾青就能说服他。
“你跟妈妈说实话。”
“真的!妈,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的?哦,对了,投其所好。”
柳如月看着张羽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还想说什么,但作罢了。
“行吧,你少给我惹点麻烦就行,我有空就去趟教育局吧。”
“妈,你最好了。”
张羽这回直接抱了下柳如月,满脸欢喜地准备离开。
“小羽等下。”柳如月突然叫住他,“那个……那个你的婚事……”
“我已经说过了。”
张羽回过头来,语言冰冷刺骨,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但好在他立马又挤出一脸笑容,赶紧离开了。
柳如月被他这表现怔住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