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纤络原本并没有将轩辕宁天说的提亲一事放在心上,可是宫中的流言从来是顺风而倒,她这方才从皇后宫中听到了轩辕宁天的应承,不过短短两天的时日,整个皇宫里都传遍了。
她所住的那么偏僻的院子的周围,也时不时地有宫女“路过”……
她是不明白轩辕宁天的目的,但也能够想到,若是轩辕宁天当真去戚府提亲,那戚政即便是站在皇帝那一面的,也不可能明摆着拒绝。
所以僵持到最后,她到底是要被遣送回戚府的。
然而她的所想自然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常常比理想骨感。
在宫中来旨意的前一夜,太后传召。
她从进宫之后,太后只是传召了她一次,她没给交出医典,太后也没拿她怎么样,而且还听叶澈说太后的注意力最近不是移到南祁国去了吗?
怎么现在还是不放过她?
戚纤络打着哈哈地向太后请安:“太后,医典真不在我这儿!不信你可以四处搜搜?真没有!”
她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看你能那我怎么样的姿态来,太后这次竟然也不恼怒,只是寇红的长指甲微弯,白皙的手掌撑着下颌,闲适道:“哀家前不久去了一趟南祁国,你猜猜我在路上都遇到了些什么人?”
“您老人家遇到了什么人,我哪能猜到啊?”她这话实在问的奇怪,戚纤络无奈道。
“哀家遇到了医仙谷的人……”精细的凤眼一直扫在戚纤络的面上,太后的眼睛微微一眯,发出危险的信号。
但见戚纤络面上并没有什么奇特的神色变化后,她接着说道:“医仙谷的人告诉哀家,医典并非一本医书……”
医仙谷的人能跟他这么要好?戚纤络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哦?是吗?”戚纤络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心里却在飞快地思索着,前些日子柳家兄妹才说过有医仙谷的人要去他们明圣山庄,不会刚好这么巧被太后他们一行人撞见吧?
“是与不是,你不是最清楚?”太后仍旧是信不过她,但是到底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越是在意医典,就越会对她顾忌几分。
既然两人都已经是处于一个平等的水平上对话,戚纤络也笑着问出了来:“不知道太后拿着医典准备做什么呢?”
“你是一个聪明女人,自然明白知道的越多就会死得越快的道理吧?”太后难得有好兴致同她两个慢慢来,她玩弄着手上的指甲道。
戚纤络讪讪一笑:“如此说来,我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呵……”
太后轻笑一声,眼神触及到她的笑脸上一个浅浅的梨涡,那个梨涡若是不仔细看,压根就不能发现,但就是这么一小处地方,让太后的眼神微变。
仿若忽然间想到似的,太后骤然发问:“冷丹是你娘?”
冷丹……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戚纤络都好似有片刻的没反应过来,倒是本能地心跳一颤,那是原主还残存着的意志吗?
太后怎么会知道她娘的名字?
戚纤络收了面上的嬉笑:“你怎么知道?”
“你娘的嘴角上也有一个极浅的梨涡,想当年你爹就是因为这个才看上你娘的!”
说起这些,太后的脸色轻缓了不少,眼瞧着戚纤络的心思已经被勾起,她再不轻不重地放出鱼饵:“你娘竟没在你面前提起过医仙谷?”
“没有!”
戚纤络如实地摇了摇头,原主对于母亲冷丹的记忆仿佛被什么东西冲刷过一般,淡得可以忽略不计,哪里还记得她曾经具体说过的某些话,但是听太后这话的意思,似乎跟她娘很熟?
“那就难怪……”太后了然若是地看她一眼,这才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说:“那你自然也不知道你娘同我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她对太后存着几分戒备,连带着她说的有关冷丹的事情也不可全信。她只知道她娘在戚府里处境艰难,却丝毫没有关注过她娘在嫁给戚政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二姨娘李诗是威远将军府的女儿,身份尊贵,而三姨娘是江南富商家的女儿,背后有万贯家财……唯独她娘,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娘这边有什么亲戚,她娘就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嘴角的笑意更深,太后慵懒的起身,胸前一缕青丝自然而然地垂落到胸前,她走到戚纤络的跟前,居高临下地地对她低声道:“我是你娘的救命恩人,你娘为了报答于我,替我做了不少事情,是个很得力的下属!”
“我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太后此人心思阴险歹毒,保不住这是她设计的一个圈套。
太后莞尔一笑,狭长的凤眼也露出险光:“你娘是医仙谷的后人,最擅长练药。她的嘴角上有同你一样的小梨窝。在鬼谷跟哀家作对的时候,她可是出了不少力……”
“鬼谷?”怎么又牵扯到了鬼谷?
这太后身上实在藏着太多的秘密,戚纤洛也不得不慎重。
她虽说不太懂鬼谷跟太后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轩辕宁天是鬼谷的少主一事,不知道太后是否知道?
“是啊……”太后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手中蔻红的指甲,一面说道:“你若是肯为哀家去探那轩辕宁天的底,哀家便将你娘的全部事情告诉你……”
太后知道轩辕宁天的身世,戚纤洛静了静心,镇定道:“我娘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的意思是她没什么可同太后做交易的,可谁知道,太后竟邪邪一笑:“比如……你娘的死……你可知道你娘为何在生了你之后没两年就死了?”
“不是二姨娘的陷害?”难道另有原因?
戚纤洛是有些不太明白,如果她娘真的是医术高明,任凭二姨娘怎么给她使绊子,她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香消玉殒了。
而且再加上祖母临走时,给她说过的话,她的娘亲分明是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是散魂散!”太后说:“当年我给你娘安排的任务是刺杀红娘,可是你娘反被红娘下了毒,可怜你娘当然已经怀了你,为了将你平安地生下来,她才想尽办法控制体内的毒素,这才拖垮了身体!”
“红娘是谁?”戚纤洛眉头一皱,直觉这个人同轩辕宁天或者是鬼谷有着莫大的联系。
“红娘是那轩辕宁天的贱人母亲,她手里可是握着不少的人命!”提起这个人,太后原本妖娆的面目抖然变得狰狞起来,眉眼一剜,恨不得喝她的血,挖她的肉。
这两人之间肯定还有故事,不过戚纤洛却是没有太多的兴致考古,她对太后的话将信将疑,但似乎太后对她已经有了另一层打算,想拉拢她去刺探轩辕宁天。
或许是眼见着她即将要嫁入宁王府,这才起的主意。
“好,我答应你……”
只有片刻的时间思索,戚纤洛便答应下了这笔交易。
一来可以从太后那里刺探她母亲的消息,二来可以拖延时间,将太后的注意力从医典上面挪开,三来她只要进了宁王府,要不要帮太后刺探消息,也要看她的心情不是?
戚纤洛在出宫的时候就听说了,轩辕宁天去戚府提亲后不久,皇帝也给戚府提了亲,定了戚雪做太子妃。
戚雪这番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太子妃的位置盼来了,可是戚纤洛却是知道,一方面轩辕宁天向戚府提亲,皇帝怕戚政倒向他那一面,自然要想办法平衡,另一方面,总归太子要纳紫荆公主为侧妃,定然就要提前迎娶正妃,哪有先纳妾再娶妃的道理?
戚府不鸣则已,一鸣竟出了一个太子妃,一个宁王妃,顿时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话题。
戚纤洛回到戚府的时候,简直快被满堂堂的聘礼给吓到了。
她自认为戚府的庭院已经挺大的了,可谁能知道即便是偌大的庭院也装不下这么多聘礼,还一直沿着放到了戚府的门前。
“这皇帝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她知道戚雪怎么说也是太子妃,那定然是要摆出未来国母的风范,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十里聘礼铺的也实在是太夸张了。
想到前些日子,她破解了北渊国难题给轩辕皇帝要的那千两黄金,跟这一比算个啥啊?
“这皇帝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扣法吧?”指着这一堆又一堆的聘礼,戚纤洛为自己打抱不平!
“小姐,你生什么气?”
还是芷嫣来门前接她,说:“这些都是宁王殿下送来给小姐的,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轩辕宁天?”这回,戚纤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疯了吧?”
“小姐,低调!”听闻芷嫣的话,灵姝一双眼睛盯着这堆聘礼滴溜溜地直转,还不由自主的点评道:“果然宁王殿下心里是有小姐的,我就说嘛……这堆聘礼一送过来,都把我的眼睛看花了!”
说着她还对着戚纤络使了个眼色,活像这堆东西是白捡的一样。
也是只有戚纤络才明白,这堆东西说得好听些是聘礼,可到底她如果真的嫁去了宁王府,戚政还能独吞了这笔聘礼不成?他也不怕撑得慌?
她们在这边惊叹之余,芷嫣已经随她们一道回灵湘阁,边走边说:“二房的聘礼不如小姐的厚重,听说二姨娘还因为这个发了好大的脾气!”
“二姨娘出来了?”戚纤络抓住了她话里面的关键词。
这二姨娘就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威远将军府倒台之后,竟然还能凭着戚雪再次翻身,只是下次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芷嫣回话:“再过不久,小姐和二小姐都要出阁,老爷说家中不可没有主事的姨娘在,又将管家的权利交还给了二姨娘。”
“那戚霁月呢?”她进宫之前,将管家职权托付给了戚霁月,好歹有三姨娘罩着她,料想二房的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却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二姨娘竟将管家职权又收走了!
“三房的人哪里挣得过二姨娘?”芷嫣说起这个,也颇为不平:“前两日二房忽然说三小姐的出纳记账有问题,还将这事闹到了老爷面前,老爷一怒之下才将管家权力又给了二姨娘!如今三小姐听说小姐回来了,已经在灵湘阁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