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生的漂泊有了支点,终于撑不住,戚纤络晕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尤为旖旎,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浑身滚烫发热,只有贴在轩辕宁天的身上才能得到片刻的冰凉之感,可是她这方才得到冰凉,转眼间他的身上竟然比她还烫。
戚纤络想要远离,却被紧紧地锁住,她挣扎不开,只能被迫予给予求。
一晚上来来回回地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戚纤络到醒的时候还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真的被人揉搓过一般,特别的疼。
她不适应地伸手去挡外面射进来的日光,可是一伸手才发现,不仅仅是她的手臂,她的脖子、乃至整个身上都是成片成片的痕迹。
她的腰尤其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似的,就连起个身也都需要手撑着才能勉强立起来。
昨天晚上……那不是梦。
戚纤络四处看了看,昨天那个要猥亵她的精瘦男人已经不在了,她依稀记得昨天晚上是叫轩辕宁天来商议紫荆公主的事情,却被戚雪下了药,后来轩辕宁天就来了……
脑子里蓦然蹦出昨天晚上两人缠绵的旖旎片段,戚纤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眉头,她一个堂堂现代女性,一夜情约炮什么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那种古代劣等的催情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开的,他非得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吗?
没等来灵姝催促她起床,戚纤络自行将自己收拾妥当。
晌午之后,消失了半天的灵姝终于出现在小院子里,带来的还有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传言,昨夜宁王爷深夜在皇宫留宿时,宠幸了一名女子。”
“据说这个女人长得花容月貌,宁王爷一时情难自已才玷污了她。”
再传言:“有宫女仰慕战神风姿已久,趁着夜晚给宁王殿下下了药,这才成了事儿。”
“只是成事儿的时候不巧被其他宫女撞了去,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出戏。”
戚纤络在被皇后传唤之前,耳边光是流言蜚语就穿了不下几十种,而且一道更比一道夸张。
但是比较中肯一点的说法是,她昨晚给宁王殿下下了药,与他苟合了整整一夜。
这事儿是不假,可是轩辕宁天常年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了行踪呢?
想来想去,戚纤络总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串起来了,戚雪给她下药在前,若不是轩辕宁天及时赶到,她怕是早就被那个咸猪手玷污了,到时候再找一个宫女‘恰到好处’地撞见,正好坐实了她未婚偷情的罪名。
太子即便是再对她有感情,整个朝堂上下也不会让太子娶她!
戚纤络只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过于多想紫荆公主的事,以至于忘记了还有一个戚雪在旁边虎视眈眈。
进到皇后的内宫前,戚纤络在门口看见了紫荆公主,她想来是个喜怒都摆在脸上的女人,戚纤络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上露出那么深的厌恶之色。
“紫荆,我……”本能地想要解释清楚,可是到嘴的话却是被她咽了下去,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紫荆公主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通红的双眼中夹着愤怒的水光,“纤络姐姐,枉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一直都在骗我?”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戚纤络自诩不想要什么正人君子的人设,但被人冤枉了却不为自己辩解的做派也的确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一番斟酌之后,她说:“昨日我们一同去东宫时……”
“大姐姐昨日与紫荆公主一块儿来东宫,我还以为大姐姐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紫荆公主。”她话音刚起,便被身后的女声打断。
戚雪带着两个侍女款款而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香气,浓得戚纤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眉头。
她以手帕遮面,嫌弃道:“却没有想到大姐姐一面想着法子勾引宁王殿下,一面还装好心地带着紫荆公主来寻太子殿下,这日子过得好不充实……”
说她过得充实,还不是在说整日伪装也不嫌辛苦。
紫荆公主虽说心思单纯,但她并不蠢,戚雪也这话里的意思,她还是能听出几分来的。
“你又来做什么?”
戚雪就像一根搅屎棍,走到哪里都准没好事儿。戚纤络冷冷地盯着她,她原先看在戚雪将心思放在东宫上,原想着只要她不针对她,她便也可以高抬贵手地放她一马。
谁知道一母娘胎里带出来的人,竟是比她娘还要计算得更深。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大姐姐诶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戚雪不骄不躁地若有所指:“而且大姐姐同宁王殿下早在龙舟会后就共度一夜,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还以为宁王殿下要娶了大姐姐,没想到原来是大姐姐自己倒贴,我们戚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龙舟会之后,紫荆就被她皇兄急急地叫回了北渊国,她只知道轩辕宁天将她救起来了,竟不知晓还有后面一段。
她的面色有些难看,望向戚雪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早前大姐姐入宁王府给宁王殿下看病,整整在宁王府里与宁王殿下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殿下的病治好……”紫荆已经在气头上,戚雪的嘴角弯起了一抹笑容,她一点也不介意这把火烧的再旺些。
“你闭嘴!”
戚纤络还从来没有讨厌谁的声音到怒不可遏要呵止的地步,戚雪这次是真的触及到了她的极限,她握紧了拳头,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戚雪最初只是单纯想毁了她的清白,现在知晓昨夜的人是轩辕宁天,又发现有紫荆这条路可走。她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从前的那把刀是戚霈芸,现在又想要换成紫荆?
皇后内殿的女官已经前来催促她赶紧进殿,戚纤络无奈之下只好对紫荆说:“今日之事太过复杂,我改日再找你解释。但是你要注意提防这个女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可信!”
没再去看紫荆硬邦邦的脸色,戚纤络随着女官进了内殿。
戚雪此番的准备颇为到位,戚纤络一进入内殿便看到了跪下一旁的号称是目击证人的小宫女,而在她身边宫女呈着的便是她昨晚脱下来的那件被戚雪下了药的衣裳,人证物证具在,饶是她长了十张嘴也怕是说不清楚。
“戚纤络私用禁药,霍乱后宫,败坏私德,拉出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皇后同戚雪是一条道上的,而且看不惯她也是由来已久,这番变着法子惩戒她杖责一百,寻常人杖责五十便会要了性命,更别说她只是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女人。
她们想栽赃便栽赃了吗?
戚纤络听着皇后给她定下的罪,反问道:“皇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我的罪,未免难以叫人口服。”
“本宫就是怕你不服,才叫来了人证和物证。”眼神凝视着下面立着的证据,皇后的气势咄咄逼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当然又话要说!”
她们匆匆将她定罪,只不过因为这是戚雪设计的一个圈套,而且这个圈套还漏洞百出!
她们仗势欺人,戚纤络也不是傻子,斯文慢理地从地上起来,她还顺便理了理微微起了褶子的裙角,慢慢道:“你们说我私用禁药,那我就想问问了,这药从何而来?”
“你们同仁堂分堂遍布京城,想要弄这些药物应该不困难吧?”戚雪料理好外面的事,也跟着进来,出言便想堵死她的话。
恰恰就是这句急不可耐的出言,戚纤络转头看着戚雪,说:“你难道不知道进宫之前都是要搜身的,还是说你每次进宫都来去自如,没人查验的?”
若是她私藏禁药入宫,必然一开始就会被查出来,而戚雪是皇后面前的红人,若说没人给她搜身,倒还又几分可信。
“你什么意思?”
戚雪只需稍稍品味,便能发现她话中有话,争论道:“你医术高明,即便是只带原材料进宫,也必然能配出这种禁药出来!”
戚纤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知道夸她医术高明了?
“就当我医术高明可以配出催情药来……”她以退为进,大大方方地承认有这项技能,“但是,我又是如何算的宁王殿下刚好会那天留宿宫里,又如何从皇宫诸多寝殿中找到宁王殿下,再将他带去住的那间小破院子糟蹋了?”
“再说了……”她慢悠悠地道:“宁王殿下那么大一个高个子,又是鼎鼎有名的战神,你确定我真能给他下药?未免也太高估我了吧?”
整件事情最大的破绽便在轩辕宁天这里,戚雪一心想着只要抬出去轩辕宁天便能让紫荆公主跟她反目成仇,却没想到她一个女人要怎样才能强迫的了轩辕宁天?
看着戚雪面上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地变,戚纤络不禁心情大好地提点道:“你既然知晓我的医术高明且又有同仁堂在背后撑着,必然要花钱另寻渠道找药,可刚好不巧,我正知道这种催情药的出处。”
“你所用的这味催情的药物,名唤女儿香,只需要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中,就会迅速地在空气中传播开来,即便只沾染了一小部分,其香气至少也要两三日才能完全褪去。”
戚纤络看着从进殿开始就时不时以帕掩面的戚雪,笑着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沾上了女儿香才不得已用浓香来遮盖女儿香的味道吧?而你一直用手帕遮面,其实就是遮住鼻子,这两股浓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可是霸道得很!”
“你胡说!我不过是今早打翻了香料在衣服上才会如此。”
戚雪心头一个战栗划过,很快便稳住了阵脚:“你与宁王殿下向来交好,想来也不是第一次私会,否则又怎会被宫女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