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紫荆公主的喜笑颜开,轩辕宁天倒是没有什么异色,反而是叶澈对这些小小药包感兴趣,问道戚纤络:“入秋之后,我一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正好你今日在这里,不如一同帮我看看?”
什么情况,原本她只是出来玩的,怎么现在反倒变成了她的看诊会了?
先是她找借口替轩辕宁天看诊,再是给紫荆公主送上药包,现在怎么连叶澈也来插一脚。
戚纤络顿时哭笑不得道:“你这病大概是最近乍暖还寒的天气导致的,如今快入十一月的天了,天色骤冷骤热,你平日里加衣裳的时候多斟酌斟酌。”
她从药包里也拿出了一个小药包捡了几味药材进去,嘱咐道:“我今日没带多少药材出来,这几味药你先拿回去煎一幅,看看效果如何?”
“要是病不见好,那我可能来慈禧宫里找你?”她只是给了一个建议,岂止叶澈已经顺着她的话过来了。
太后的慈禧宫反正住着的人不止她一个,戚纤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你到时候来找我,我顶多给你另外开药方子,需要你自己去太医院抓药了。”
他们这一来一回仿若无人的自然交流,看的旁边的紫荆眼神里都冒着精光,她玩笑着说道:“纤络姐姐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呐……”
她平时说话语气各种都特别平淡,只有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才会多几分难得的柔情,没想到这就被紫荆给误会了。
“我们……”她刚刚想出口解释一下。
却被紫荆公主抬手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你们两个人相互喜欢,又碍于天厉国的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就只好做苦命鸳鸯了……”
也是幸好她刚才没有喝茶,指不还真要被一口茶水呛到,她不过就叮嘱了叶澈两句,怎么他们俩就成了苦命鸳鸯了?
戚纤络忙不迭还要解释清楚,却看见一旁坐着的叶澈蓦然发笑,她不由得轻声呵斥:“别笑!”
岂不知就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被紫荆看在眼里,还以为是戚纤络的不好意思,她整个人笑的更欢快了:“纤络姐姐害羞了?纤络姐姐害羞了……”
现在是越解释越乱,戚纤络真想自己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咳!”茶杯放在桌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成功地将几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轩辕宁天的身上。
刚才他们三个人玩儿的太嗨,竟然忘了还有一台静音冰箱立在这儿。
三个人同时禁了声,戚纤络接触到他看来的眼色下意识地避开,最后还是紫荆壮着胆子问他:“轩辕大哥,这是怎么了?”
“今日出来时间太长,该送你回宫了!”全场最佳气氛破坏王非他轩辕宁天莫属,随着他们几个人一起聊天,紫荆的心情刚刚松懈了一些,他这就要送人回去了。
戚纤络本来就是跟着紫荆公主才得以出宫,他现在要把紫荆公主送回去,自然而然她也不能在宫外多做逗留。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替太子殿下买了花灯回去复命。”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叶澈也只好出来打圆场:“不如我们一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紫荆挽着戚纤络的手走在前面,一路上两人私语不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各具心思的神色。
叶澈手里拿着刚才随意买的一盏花灯,随意道:“今年的花灯都挺不错,宁王殿下不如也买一盏回去?”
“本王对别人的花灯,从来都不感兴趣。”轩辕宁天冷言道,淡淡的眸色里划过一丝不屑。
“宁王殿下气量十足,岂非旁人能比?”叶澈清浅一笑,眼神落到了前面被紫荆挽着的戚纤络的身上,他笑着说:“我倒是不介意花灯是谁的,只要我能悉心待它,它必然能回报我一片光明。”
这番话是在说手中的花灯,同时也在说戚纤络的这个人,他相信只要他是诚心以待戚纤络,必然会得到戚纤络的回报,而轩辕宁天此人心机过于深沉,对任何事物都卸不下防备,她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是吗?西芝国质子当真是诚心以待?”
轩辕宁天语调微微一扬,现在京城中的势力颇多繁琐,一旦紫荆公主同天厉国的婚事成立,就相当于两国之间永交同好,变相地结盟。
想来南祁国和西芝国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几国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叶澈自身尚且难以在天厉国立足,更别说还能分神来护着戚纤络,未免太自不量力?
被他这句反问问住,叶澈的面色微微一凛。
几人已经到了宫门,轩辕宁天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也就他们三人需要回去。
戚纤络回到慈禧宫的小院子,一番洗漱之后开始拆头发。
烛台的火影骤然开始闪烁,戚纤络只是好奇地往窗边一看,一抹玄色的身形迅速略过窗沿窜进了她的屋子。
戚纤络完全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只觉得腰上骤然一紧,她整个人被一把揽起。
“轩辕宁……”
除了轩辕宁天之外,还有水会大晚上这么无聊地往她这里钻。
可是她一个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唇上忽然一热,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席卷她整个嘴里,好似一道迎风而起的巨浪携卷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直地向她压过来。
戚纤络本能地往后退,可是他却像是早就感应到一般,将她紧紧地锁住,而她要往后退的身子也被他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胸膛。
柔软和坚硬、温柔和蛮横……两股力道不期而遇地碰在一起,发出一种奇妙的触电感。
仿佛浑身都有电流划过,酥酥麻麻地延展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好在这股麻麻地感觉并未将她的神志淹没,戚纤络一口咬在他的舌尖上,轩辕宁天吃痛,迅速退了出来,连带着戚纤络也是一把将他推开。
“轩辕宁天,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气息不稳,但此时堆积在胸口的更多是愤怒,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一面跟紫荆公主虚与委蛇,一面又跟她两个牵扯不清……还是说他觉得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夜已经深了,轩辕宁天轻轻重重的呼吸声在整个屋子里面清晰可听,他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听到紫荆在开她与叶澈之间的玩笑,便一直像有一根刺儿扎在心头拔不出来,再加上叶澈摆出的那副姿态,那副对她势在必得的姿态……
他轩辕宁天自问从来没将谁放在过眼里,但是他却深深地记住了那个叫叶澈的男人,平生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想将她据为己有。
看着她殷红的唇瓣上似乎还带着点点晶莹,他的眼神幽暗了几分,再次欺身而上,再次衔住她柔软的双唇,不顾她的奋力反抗,只想着要更多、更多……
衣裳已经褪去大半,戚纤络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仿佛一阵幽兰,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味,无形间刺激着他原本躁动的心思。
“啪!”
毫无预兆的,一个巴掌在轩辕宁天的脸上炸开,戚纤络的手也因力道的反弹而生疼。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轩辕宁天幽冷的目光看着这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微微敞开的衣襟,随着两人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要不是戚纤络的这个巴掌,他是不是就想要将她强上了,他轩辕宁天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男女之事上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他抽身离开,玄色的身影仿佛逃亡一般地窜出了戚纤络的房间。
他离开的那扇窗户还在夜风的吹拂中咯吱作响,戚纤络躺在她的床上,还是刚才被他压在身下的姿势,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荒凉。
直到刚才,她才真的发现,他心里是有轩辕宁天的,从一开始她只觉得这个人充满危险,可能会随时威胁到她的生命,可随着后来越来越久的相处,他是真的每每救她于危难之中。
两个人明面上是合作的关系,可若她心里真的不在意他,又何必一心想远离他,难道真的是害怕死吗?
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是因为紫荆公主的到来,轩辕宁天对她表现出来的种种体贴,尽管知道是做戏,她仍然是有一丝丝藏在心底的妒忌。
但她怎么能爱上这样的男人,他精于算计、攻于心计,将紫荆对她的一番心思算计的分毫不差,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爱上……
夜晚的风吹在轩辕宁天的身上,掀起他的衣袂纷飞。
宁王府的密室里,夜白已经百无聊赖地等了他许多,轩辕宁天从来不是一个失时的男人,如今能有什么事情,让他竟然迟了?
看着那抹鬼魅一般的身形落在密室门口,空气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沉着一张面瘫脸,仿佛方圆几丈之内都结了冰。
“你这是怎么了?”暗叫了一声不好,夜白赶紧起身将主位让了出来。
轩辕宁天并未理他,错身走过夜白身边时,还是被他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丝冷冽的药草香气。
夜白顿时明了:“那姓戚的丫头,又惹你生气了?”
相比于气她,轩辕宁天更多的怕是在气自己,他并不想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更不可能被夜白看去笑话,淡漠地抬头问他:“东西到手了?”
“我亲自出马,还能有不到手的东西?”夜白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给他。
将纸摊平,再用砚台压住边角,一张方形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排布着各个地方的哨岗位置,以及兵力部署。
这次紫荆公主前来和亲本就是带着两国联盟的心思前来,自然为显示诚意,紫荆公主的陪嫁之中,还夹杂着一张南祁国的兵力部署图。
夜白不由得啧啧道:“反正咋们现在东西也拿到了,你真就打算把紫荆公主那个天真单纯的丫头扔给东宫了?我可是听说你家那心急的皇兄,连赐婚诏书都写好了!”
“若你看不过去,大可以将她掳走,做你烟柳阁的阁主夫人?”看过之后,这幅图早已经熟记于心,轩辕宁天将它在灯火上引燃,看着它燃尽。
“我就说说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夜白忙着摆手道,看着轩辕宁天已经平复的心情,不由得挑起了另一个话头:“红绾今日在鬼谷已经知道错了,我想着近日是不是可以把她唤到京城……”
说道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轩辕宁天,才接着道:“你若是不想她来宁王府,我就让她在烟柳阁里帮忙怎么样?”
“你看着安排吧!”红绾那事,本就是为了让她长个教训,现如今也罚得差不多了,她要去哪儿,轩辕宁天也没有过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