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说笑了……”
戚霁月用手帕掩面,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一丝丝可疑的红晕,她窃窃的说:“宁王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又岂是我这种人可以肖想的,我若是像姐姐一样会医术就好了……”
看着她这样的小娇羞的样子,戚纤络只觉自己的心态好像真的沧桑了不少,她莞尔一笑:“你若是真想学习医术,我倒是可以让你去同仁堂呆一段时间,只是怕你吃不了苦。”
“只要能呆在大姐姐身边学习医术,月儿就感激不尽了。”戚霁月面露兴奋道。
真是个天真的丫头。
戚纤络送走了她之后,天色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戚纤络得了空闲,终于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事情。
她如今一面握着同仁堂,同仁堂有着她的名声自然不用操心,另一面她掌管着戚府,戚府事务繁多,即便在她精简过事务之后仍旧还是抽不开身。
再者,前有宫里的太后对她虎视眈眈,后有一个轩辕宁天满心的算计,她现在是腹背受敌,必须尽快脱手戚府的管事之权。
可若是她此时脱手,管家权必然落到二姨娘手里。必须要趁着二姨娘和戚雪下个阴谋之前抢先下手,应该怎么办呢?
以她现在的实力,要除掉二房,势必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
“灵姝!”
脑子里灵光飘过,戚纤络立马喊道。
“什么事儿?”灵姝放下手机的事儿急忙进屋。
“刚才感觉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你明日一早安排两个下人出去给我抓点药,待会儿我将药方子给你。”戚纤络走向书案,顺手写下几味药材的名字。
灵姝看她就开始写药房,有些不解:“小姐,我们院子里已经有很多药材了,还要我出去买啊?”
“谁让你出去买了?”这个丫头一向是不点不通,她好气道:“你让三房的那个梅兰竹菊去……”
这三房的人取名还真是艺术,搞得她现在都还记不清过来的两个到底谁是谁?
“好端端的干嘛让她们去呀……”灵姝更加不解了,“小姐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们回去给三房报信吗?”
“废话那么多,还不快去!”再瞪她一眼,戚纤络也难得再跟这个榆木脑袋多解释。
灵姝离开房间后,小白又端着一个肥硕的身子从她的袖子里滚出来。
这回还真是一点没夸张,真是滚着出来的。
某鼠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滚了好几圈,终于抵着她的首饰匣子停了下来。
它站起身拍了拍白毛上的灰尘,一边吐槽着灵姝:“主人,你的丫头怎么那么蠢,连我都看得出来,你是故意指使三房的丫鬟去买药,就是为了让三房的人去调查绿……的事,再让三房去对付二房的人,咋们到时候只用隔山观虎斗就好了嘛……”
“你倒想得美。”戚纤络一根食指戳在它的小脑门上,只用了一小戳力道,小白又被戳翻在梳妆台上打了好几个滚。
戚纤络啧啧嘴的看它一眼,解释说:“依照三姨娘的脾气,肯定是想让我与二房斗起来,她来做只等在后边的黄雀。可是三姨娘也是个急性子的人,我只需要稍稍从中点拨,她必定能抓住二房的错处,狠狠的将她一军!”
“主人,我不太明白!”小白挠了挠头,对主人弯弯绕绕的话真不能理解。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笨的老鼠?”
戚纤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它:“祖母中毒本就是个好把柄,一旦二房被拉下马,我又是早晚会嫁出去的闺女,管家职权自然是要交还给留在戚府的人。”
说了太多,戚纤珞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到时候即便三房要向二房发难,免不了要惊动我这个管家的,三房必定会拉我来对付二姨娘!”
“那又怎么样?”小白想了想说:“反正主人的目的也是和三房联手搞垮二房的人呀!”
这样解释得戚纤珞简直快要崩溃:“那性质不一样的好吗?我若是主动出手找三房相助,三房势必会拿我管家职权相要挟,而若是她们主动找我寻求帮助,到时候掌握主动权的人……是我!”
“哦,我终于明白了!”
小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真是太弯弯绕绕了!”
“那是,不然像你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戚纤珞习惯性的戳着它肥肥的肚皮吐槽道:“你究竟是偷吃了多少好吃的,怎么几天不见就胖成这样了……”
三房的人办事效率果然极快,灵姝得了吩咐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吩咐三房的人出去买药,没想到就在当天下午涌过午饭之后,就有人来通知她去祖母房里。
这些时日祖母在她的配药下已经好了许多,除开不能下地走路之外,身子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
戚纤珞被叫到祖母房内的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到齐了,祖母依旧卧在床榻上,咳嗽声接连不断,惹得一旁的林妈妈着急的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三不做两步走的绕开两房来到祖母面前,又伸手去替祖母把脉。
脉象微微有些浮,想必是三房得了消息便片刻不休的赶到祖母房内,揭露二姨娘的阴谋。戚纤珞从药包了掏出九针,分别扎进祖母的几个大穴,这才让她的咳嗽给止了。
只是祖母的面色依旧是病态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咳嗽红的脸,还是被下面立着的两房人给气的。
三姨娘看着她进来了,便站出来道:“大丫头,你最是精通医术。我且问你,你可知红莘与绿珠两味药材?”
“这两味药材?”戚纤珞的面色做得颇为诧异:“学医之人都知道,这两味药材是不能放在一起用的,而且绿珠本就有麻痹心神的作用,在天厉国是禁药。”
做戏要做足套,戚纤珞说完之后还适时的补充问道一句:“三姨娘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自然是有人用两味药材给老太太下毒,”三姨娘得意的看着二房,厉声道:“这两味药材下的神不知鬼不觉,许是大丫头没有察觉,不如我们找宫中的太医来查看一下老太太的病情,看看究竟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有人故意要害老太太的性命!”
三姨娘的所指意味甚浓,戚雪为护母亲,忍不住出言:“三姨娘不要胡说!我母亲乃是将府独女,从小在威远将军府里的长大,断不会作出这样的行径来。反倒是三姨娘长期在外做生意,要拿到什么药材没有?为何独独你一回来祖母就病倒了,大家就不曾想过吗?”
“我胡说?”
三姨娘好笑道:“我现在手里认证物证都有,城郊十里外的平和堂掌柜的亲口承认,正是二姨娘身边的莫妈妈去他们店里买了绿珠,又去城西的一家小药铺买了红莘,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二房和三房的人争执不下,戚政适时从外面进来,今日朝堂议事得晚,戚政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被人拉着来到老太太的房里,听得二房和三房又如数的重复一遍。
他的神色紧绷,隐隐有山雨欲来的姿势,沉声吩咐:“把平和堂的掌柜带进来。”
得了吩咐后,房门外走进来平和堂的中年掌柜。
戚纤珞一直在屏风后照顾祖母,施了针之后,祖母的情况已经稳住很多,她深深的看了戚纤珞一眼,老人浑浊朦胧的目光中仿佛藏着根根毫针,针针刺进戚纤珞的心里。
尽管对付二姨娘的决定让老太太不是很赞同,毕竟这是作为她管家的条件,祖母的目光只是在她的身上逗留片刻便移开了。
缓缓地躺在床上,祖母的头偏向内里,闭上了眼睛。
很明显是不想听她们外面的事情。
平和堂的掌柜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一口指认是二姨娘身边的莫妈妈买的绿珠,掌柜的也是好手段,竟连莫妈妈购买绿珠的记录都拿了出来。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等平和堂掌柜交代之后,戚纤珞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二姨娘即刻便添油加醋:“老爷,若不是当初大丫头回来的及时,只怕是老太太早已经被姐姐给害死了!”
祖母毕竟是戚政的亲生母亲,戚府男丁稀少,幸亏是祖母一人将戚府撑起来,直到戚政考取功名,顺理成章的继承丞相之位。
若是没有祖母当年的含辛茹苦,便不会有戚政今日的风光无限,更不会有戚府如今的地位。
听得这一番指认之后,戚政顿时将桌上的杯盏掀翻,气不可遏的指着二姨娘:“我往日待你不薄,你竟为了管家职权对我母亲下手,我真想一巴掌……”
手都举到了眉眼高度,看到二姨娘泪眼汪汪的样子,他愣是没有落下来。
还是被目前一幕惊到了的戚雪跪在戚政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爹爹,母亲既深爱父亲,平日里对祖母也是敬爱有加,又怎么会害祖母呢?”
听到女儿的话,二姨娘也跟着哭着跪到戚政的面前,扯着他的衣摆,哭得声嘶力竭:“老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我威远将府的独女还不屑作出下毒这类事情来,还请老爷明鉴啊……”
“惺惺作态!”
三姨娘啐她一句,指着她道:“老太太有意将管家职权让出来,却并不中意你,于是你就将老太太药倒了,想着只要老太太一死,府里便再也没有敢阻你的道了?”
“你胡说什么?”
二姨娘虽然面上一向装作温柔大度,此时危机性命也顾不得许多,就要上来和三姨娘对峙,被戚雪和莫妈妈抱住拦了下来。
“夫人,小姐,你们不用再替老婆子瞒了。”
骤然间,拦腰抱着二姨娘的莫妈妈突然出声,之前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众下人之中,此时忽然出声倒是让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到她了。
莫妈妈本就是一个上了年岁的中年妇女,多年来跟着二姨娘怕是某了不少福利才长得如此圆润丰满,只听她直愣愣的跪下,整个房间不免为之一颤。
戚纤珞的视线也跟着转到了她的身上,莫妈妈冲着戚政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额头上顿时出现一个青印,她承认道:“是老奴日前无意间听到老爷和老太太的谈话,说是夫人以前房里出过事,实在是不宜管家了。我家夫人自从嫁入戚府,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不敢对老太太说过半个‘不’字。”
“如今我要是再不出手帮助我家夫人,只怕是她早晚要被三房的人压得抬不起头,她可是威远将军府的独女……”说到这里,莫妈妈可疑加重了‘威远将军府’几个字的重音,又继续道:“当初嫁给老爷时,老将军本就不是很愿意,是我家夫人当时拼了命也要嫁给老爷,才换得老爷一路仕途顺遂,这些老爷难道都忘了吗?”
对于戚府和威远将军府之间的关系,戚纤珞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们是因为政治联姻才不得不娶威远将军府的女儿,委屈她的亲生娘亲。
但是戚纤珞现在知道,若是再由着莫妈妈说下去,只怕是说什么都晚了。
她冷冷一笑,道:“我祖母如今身子尚且欠安,想要一个公道难不成还要看你们威远将军府的面子?”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需要轻轻的提点一句立即就有人能反应过来,三姨娘插着话进来:“姐姐为了自己能脱身,竟然不惜自断臂膀,让莫妈妈给替你顶罪,着实好手段啊!”
“三姨娘也不差,为了诬陷我母亲,什么脏水都往我母亲身上泼。”
戚雪本就跪着,现在不禁跪着朝戚政走了好几步,与二姨娘一道拉着他的衣襟,粉嫩的小脸蛋上雷恒还未干,她说:“爹爹,这事本就与母亲无关,还请父亲不要迁怒母亲,如今外祖父年岁已高,受不了任何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