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宁天听闻戚纤珞已经进了京,于是便早早地派人等在了府外。
“主人,到了。”车夫停下马车,戚苜也恭恭敬敬对戚纤珞说道。
若是在外,他还勉强能以朋友的身份与戚纤珞相处,如今回来,言行举止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说不出来,心中却格外的沉重。
戚纤珞随着戚苜的搀扶,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抬眼看着“宁王府”几个大字,恍惚间发觉,这一别竟已数月。
“快去通报一声!”见戚纤珞归来,府里的管家也很是激动。
这管家姓侯,约么有五十多岁了,府中下人们都叫他侯管家,他刚担任管家一职不久,原先也是一直在府里打理些琐碎的小事,只因从前的管家回老家去了,这才顶替了他的职位。
他从前不过有幸见过戚纤珞几面,谈不上想念,但他知道,他家主子日日挂念的人,便是戚纤珞。
如今她回来了,轩辕宁天的心定了,他自然也替自家主子高兴。
“是!”小厮应了一声便向着内院跑去。
还没等轩辕宁天迎出来,戚纤珞就自己从正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听得小厮来报,戚纤珞的马车已经到了府外,轩辕宁天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奔向前院。
就这样,两人重逢在了院中,昔日的点滴瞬间涌在了两人的脑海,至于这些日子的思念,也早已经化为了笑容。
可这笑容却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分别得太久,两人的眼中都蒙上了生涩,犹如初次相见时一般。
“你……终于回来了!”他再上前几步,眼中充满了欣喜。
戚纤珞见他穿着一身灰白长衫,几乎没有绣饰或是花纹,高大的身影略显瘦弱,可脸上的气色倒是不错。
“面色红润,看来这些日子没有认真想我!”戚纤珞撇了撇嘴,故作嫌弃。
“没有认真想你?”轩辕宁天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自己行事向来简单,想便是想了,若不想,也不必出来迎她。
“是,闲来无事时随便想想而已。”她的眼珠转来转去,一副心虚的样子,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所谓先发制人,便是如此。
若是被他占了上风,自己可就解释不清楚了,难道将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都写给他看还不足够吗?
如此一来,倒是让他无法解释了。
“我……”轩辕宁天皱紧了眉头,许久才反应过来,“许久不见,你看问题的角度,竟变得如此刁钻。”
从前的戚纤珞从不会如此,可人总会成长,也会有新的处世方式,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喜欢如今的她。
“那是当然,离开你这个木头,我整个人都变得有趣多了!”戚纤珞继续开他的玩笑,逗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笑着看她,眼中写满了向往。
只要能够见到她,便是他最期望的事。
戚纤珞所说虽是玩笑,可她确实有些好奇,轩辕宁天这些日子若是时时刻刻想念自己,不该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吗,可他看起来倒是健康的很。
其实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确实是这样度过的,毕竟见不到她的时光总是度日如年。
“你问了那么多,我倒是该问问你……”看着戚纤珞得意的笑容,轩辕宁天终于反应过来,可刚开口,便被她打断了。
“戚苜,把药材取来。”戚纤珞回身望着戚苜,吩咐他把那两个木匣子送来轩辕宁天面前。
显然,她是有意要转移话题的,只是为了不让他开口。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因此说与不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又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让他有些别扭。
“好,我这就去。”戚苜点了点头,随后便向着停在门外的马车走去。
轩辕宁天与戚纤珞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人只在院子里闲聊,都忘了要去正厅喝杯茶,而院内的下人们也越聚越多,侯管家正忙着将他们赶去干活。
“主人,药材。”不一会儿,戚苜已经搬着两个木匣子来到了两人面前,他打断他们的谈话,也不知是为公还是为私。
见戚苜搬得有些吃力,侯管家很有眼力的上前接过了另一个。
戚苜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但长时间搬着重物,还是会用不上力气。
戚纤珞分别将两个木匣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晶莹剔透的雪莲,还有散发淡淡幽香的石吊兰。
“你真是去寻药的?”看着这两味药材,轩辕宁天有些吃惊,他原以为戚纤珞出去游玩一圈便会回来了,即使原本有寻找之意,在身处险境时,便会知道什么是最该珍惜的了,况且这两味药材所生长的雪山,便是最危机重重的,它们又哪里是那么好采的。
她确实遭遇过危险与困境,可她却没有那么容易放弃,最终还是如愿将这药材都带了回来。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去了?”戚纤珞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为了替他寻药,自己也不会离开数月,到头来却被他质疑自己的决心。
戚纤珞有时虽是顽皮,但也不是没有认真的时候,她所决定的事,无论怎样艰难,她都会去坚持。
“多谢……”注视她许久,轩辕宁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只剩了感激。
见他如此模样,戚纤珞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她冒死取药,并非是为了让他感谢自己的。
“除此之外呢?”她挑了挑眉,一脸的期待。
她不需要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他对自己心存感激,只是希望他能看清自己的心意,看清自己的决心。
“我更希望你安稳。”收了笑容,轩辕宁天认真的对她说道。
不需要思考,这便是他心中最明确的答案。
他知道这一路她定是遇到了不少困难,可她依然笑得如此灿烂,这便是与他所期盼的一样了。
一切如初。
这定是不可能的,但两人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保持着,珍藏起当初的那些美好,包括回忆。
时光飞逝,若是无法将它长久的握在手中,至少回首时该有勇气笑看人间百态,而非只剩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