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纤珞在一旁听着,以一副旁观者的态度看待此事,发觉两人之间的问题并非是三言两语便可道清的。
“看这样子,是已经捉奸,证据确凿了。”
“这男人真是不知廉耻,三妻四妾又如何,难道就能容忍他如此乱来?”
“我看,该将那小三抓住,让他们都沉尸河中!”
有些人仗着是看热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他们评头论足,指手画脚,有人则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替那个女子把那男子千刀万剐,仍有一半是支持那男子的,认为那女子是小题大做。
若说同病相怜,大多是情况相同,遭遇相通的人,才会对另一人的心情更深有体会。
站在同一立场时,才会只能看到旁人的错处。
戚纤珞不喜欢这样“出风头”,见他们被众人指指点点,她都替他们感到头痛,可他们两人似乎并不在乎。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必再替对方留脸面了,毕竟早已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我就是娶了她,又能如何?”那男子发觉自己并不占理,气势上稍稍弱了些。
“你就是想娶她,她相公也未必放人,到时你少不得要再挨顿毒打!”那女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论如何解释,他总是被鬼迷心窍,况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打算给他留后路了。
“整日不干正事,连吃口饱饭都难,竟还惯着你那花花肠子,到处去沾花惹草,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趁那男子无话可说,女子继续接话。
“那你嫁给我时怎么不说这些?如今倒埋怨起我来。”男子表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像是在逼她快些撒手,好还自己自由。
当初那些陈年旧事,对他来说早没有任何意义了,唯独那女子还顾念旧情,难以割舍。
众人听了皆是如此反应,若不是她舍不下旧情,这样的男人早该被踹了。
“呸!那时你家良田几亩,房屋几座,又养着多少牲畜,如今那老东西死了,你还剩下什么!”那女子狠狠地对他啐了一口,想要点醒他,可他仍沉浸在过去的奢靡生活之中,无法自拔。
“你凭什么如此诋毁我父亲?简直大逆不道!”听到她如此称呼,那男子也突然火了,大嚷着想要回击。
别的不提,单是她对相公父亲的称呼,便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原以为这女子也有无理取闹的成分在其中,谁知她的话总是如此简明扼要,让人想要同情那男子都没有机会。
“你那父亲为何突然死了,你心里不清楚吗?还不是被那烟花巷里的小妖精迷了魂去,房屋田地尽数用来讨好她,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他死便死了,却给我们留下一屁股外债,究竟谁对谁错,这笔账你难道不会算?要我说,你们父子俩一样的色胚,为了美色不择手段,真是不知廉耻二字是何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才将这番话骂完,众人都仔细听着,唯独那男子还不知悔改,一副得意模样。
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吧,若是她乐意,便可轻易休妻,这样便可摆脱了这个母老虎,重新恢复从前的风流态度。
“你既然这么想,那干脆直接去衙门告我!”他仍是一副张狂态度,丝毫不知收敛。
议论声更加热烈,仿佛此事也有他们参与一般。
旁观者清,自然能看出谁对谁错,可这又有何用,到底还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旁人的看法都做不得数。
“你这是何苦!”那女子皱眉苦笑,仿佛多年的情义就断在了这句话里。
“你觉得这两人还有和好的可能吗?”戚苜顺口问了一句,他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却想看看戚纤珞对待此事的态度。
“有或没有,与旁人何干。”戚纤珞倒是看得透彻,她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正因为明白此事不会随旁人所想的方向发展。
其实此事对她的影响不小,她也曾沉思,是否所有感情都会变质。
想必当初他们也是恩爱的,可那时所谓的恩爱两不疑,终究成了往后生活中柴米油盐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戚纤珞倒是有些惧怕了,惧怕自己也葬送了自己的情感,她明白,很多事都是在一点一滴中累积起来的,而非一朝一夕间造成。
信任如此,会相互生疑亦是如此。
她注视着那对夫妻,眼看着那女子满眼落魄离开人群,绝望与无奈交错着涌上心头,可那男子依旧满脸得意,甚至毫无自知之明,目的达到后竟还露出了有些奸诈,令人作呕的笑容。
“走了。”戚纤珞不带任何表情,让人难以琢磨。
“是啊,这一走还不知结果如何。”戚苜原以为戚纤珞所说是那女子,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还忍不住唏嘘一声,只怕不得善终。
“我是说,我们该走了。”戚纤珞依旧如此,看起来有些冷漠,她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心却比方才更沉了几分。
戚苜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准备回客栈去。
临走前,戚纤珞又瞧了那地上的糖葫芦一眼,不是因为觉得可惜,而是明白感情该破碎的时候,会比这糖葫芦碎得更加彻底,再也无法捡起,除非你有勇气将满地泥土咽下肚。
相信那女子就如同掉了串糖葫芦一般,哪怕被旧情驱使,勉强捡起那糖葫芦,也绝不会混着泥土入口。
回客栈的一路上,戚纤珞错过了街上的热闹,却在一遍遍回想方才的景象,或许感情确实只有这般脆弱吧。
也不知那男子错过了真心待他之人,是否能得个好结果,也不知这女子离开后又做了怎样的打算……
“主人,回去吗?”戚苜似懂非懂,她近日的主意总是变来变去,不似从前那般坚定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影响了她的判断?
谁又能完全明白她的心情呢,哪怕戚苜也不能完全做到这一点。
“是时候回去了。”她脸色阴沉,说话也似是有气无力的。
经过此事,她似乎也有意要重新审视自己与周围人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