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素得知自己的宅子被砸，已经是事发的一个时辰后的事。
当姬无天派人去查看过白虎街的情况回来汇报后，不管是戚素素还是姬小羊都要气炸了。
“那个姓黄的是不是有病啊！明明是他女儿自己做了丑事，还想威胁我们，竟然还有脸去打砸咱们的地盘！？”姬小羊气得在厅内来回踱步，时不时拼命抓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格外得暴躁。
“赔钱！一定要让他们翻倍的赔钱！不然我就带着咱们王府的一群侍卫把他们家也全都给砸了！”
戚素素虽然不像姬小羊一样情绪外露，但一双发寒的眼眸，还有周身那股无法忽略的低气压都昭示着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和怒不可遏。
敢砸了她的宅子，还敢说她没有医德？真是给她们脸了！
也不知道是谁干了恶心事还妄图往宫里头钻，要不是正好逮着了，不想让皇上当这个冤大头，她会张这个嘴？
退一步说，也是黄若琳太贪心，冒犯她在先，还不许她反击打她的脸了？
“看来黄家人这是教训受的还不够，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送他们一程好了。”戚素素阴测测地说道。
姬无天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戚素素唇角一勾，“你很快就知道了，不过我要和你借一些人手。”
姬无天点头，“随便用就是。”
本来黄家的事情只在权贵圈内传着，百姓们最多只知是某个官员之女出了问题，具体是谁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戚素素却推了黄家一把，在白虎街有一座宅子大白天被人打砸的消息只在一部分区域流传开来之时，花了一天的功夫，直接让人将黄若琳的名字和事迹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中大小朝臣勋贵只知黄若琳非完璧之身，但戚素素却索性直接将对方不久前才落了胎的事一并甩出，并且直接以她煜王妃的身份对话放话，言明是她入宫时刚好撞见，察觉到不对，才告知了皇后此事，和那位无辜的圣手仙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俗话说得好，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黄若琳自己不检点有了丑事，哪里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少自己干了丢人事还想给别人泼脏水！
她甚至非常理直气壮地扬言，黄家必须赔偿那位无辜受损的女医的损失！
与此同时，这几天在王府养伤的红莲也再次出现在人前，仿佛是配合着煜王妃的说辞，直接将黄家打砸她家主子宅院的罪状告上了官府！
全京城的人都因这一连串的发展炸锅了。
一个待选的秀女，非完璧之身就算了，居然还落过胎！？这黄家的人真是玩命作死啊！
消息一传开，都不用戚素素后续跟进，就有很多‘自来水’到处奔走相告，将消息八卦给更多的人知道。
红莲那头不但将黄家打砸宅子的事告上去，还将之前黄家意图买凶杀人来隐藏丑事的恶劣行为一并说出，引起极大的哗然。
寻常打砸宅子之类在京城只算得上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可一旦牵扯到买凶杀人，且煜王府那边也放话说要帮圣手仙讨个公道，衙门那边就由不得不重视了，直接将当事人黄平升和黄若琳父女俩都直接扣押。
黄家人直接傻眼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只是迁怒于一个区区女医，竟然将煜王妃给惹出来了，黄平升从黄若琳口中得知选秀当日煜王妃确实在场，而京中的人又都知道这位王妃不知从哪儿学了一身不俗的医术，还真有可能是对方揭发了黄若琳。
煜王妃是什么身份？黄平升没贬职之前就没胆子和煜王府对上，这会儿更是提心吊胆，后悔不该冲动行事，冲动是魔鬼啊！
衙门审案之时，许多百姓们都争相去围观，戚素素这个煜王妃不方便亲自出面，只是让青黛过去瞧一瞧，红莲作为圣手仙代表，以原告露脸，之前被姬无天抓到的那几个亡命之徒已经移交给了官府作为证人。
人证物证收集起来都容易得很，案子基本没什么需要耽误时间查证的余地，负责此案的官员在煜王府的压力之下，很快就有了判决。
期间，围观的百姓们都对着面容憔悴的黄若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就是黄家的小姐啊，看着挺乖巧的，想不到会做那么出格的事，啧啧。”
“这要是在那些氏族做主的地方，怕是要直接浸猪笼吧？再不济也该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一辈子，之前听说黄家人走了关系，选秀时出事的另外两个待选秀女都出家了，就黄家的小姐没有。”
“哼，之前没有，这次也逃不掉了！”
这些人说的确实不假，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便让人传达了圣意，黄平升该如何判，按律法来就是，但黄若琳，还是削发为尼吧。
最终，买凶杀人的罪行倒是没成立，只能说是雇凶行威胁之事，同样是犯罪，但罪名要轻不少，当初黄若琳耍的小聪明也起了作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当时负责雇人的管事自己认下罪名，没扯到黄若琳身上。
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的祸首是黄若琳，判决却依旧落在管事身上，黄家则只有一个管教不严，罚银的惩处，而这些罚银，会和黄平升带人打砸圣手仙宅邸的赔偿金，共计二百两银子一起赔给作为代表的红莲。
只要赔了银子，红莲那边倒是无意非要将黄家父女弄到牢房里去，黄平升是官员本就不好弄，而黄若琳，削发为尼对一个女子来说已经是足够重的惩罚，真让她入了监牢，作为女人，就彻底没活路了，和把人逼死没什么两样。
到那时，依照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心态，反而对圣手仙的名声不利。
但那些被雇佣来的亡命之徒就倒霉了，被煜王府抓走以后本就很是受了一番折磨，落到官府手里更是要清算他们身上背的不少人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待审案结果移交刑部有了最终判决后，基本都逃不过一个斩立决。
百姓们对此表示大快人心！同时对雇佣亡命之徒的黄家人唾弃不已。
如此，黄家也算是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了，之前黄平升为了保住哪怕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以及不让黄若琳当尼姑，更重要的是，不让自己儿子的仕途受到不可挽回的影响，走关系很是花了不少银子，家底被掏空许多，这次还要再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圣手仙做赔偿，对黄平升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在割肉了。
等到父女俩灰心丧气从衙门出来，回到家中，却得到礼部的通知，他的九品官职直接被撤职，并且勒令他们三日内离开京城，终身不得返回，黄平升此生也不得再为官！
官职丢了，面子没了，家底几乎被掏空，短时间接二连三发生如此大的变故，黄平升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气得厥了过去。
在煜王府等候消息的戚素素从青黛和红莲口中得知审案的过程，还有姬无天告知的黄家那边的最新情况，冷哼一声：“该！让他们作个没完！”
得亏自从王府医院弄好以后，白虎街那边她从宁城带回来的攒的好药材陆续地都转移了过来，否则，寻常家具摆件的损坏也就算了，把东西重新买起，宅子有破损的地方修补一下，完全可以使其恢复原状，可她亲自挑选晾晒好的药材却未必是有钱能买来的。
姬无天对黄家人的下场没什么想法，他更惊奇的是，戚素素竟然能坦然地用她自己的双重身份互相给自己作证……若是日后圣手仙的身份被人扒出来，今日的事岂不是要成为她的黑历史，被人诟病？
戚素素却有恃无恐道：“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就算真的事迹败露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黄家人不仁不义在先，还不许我反抗了？再说，黄家人都倒了，我就不信谁没事还会为了给他们讨公道，和一个一品亲王妃作对啊？”除非这些人以后都不会有求到她头上的一天。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圣手仙’的名头是有点传得太广了，换了在宁城那会儿，权当是免费给我做宣传，但京城……权贵太多，你查一点我查一点，花不了多少功夫可能就会扒到煜王府头上来。”
姬无天点头，这的确是实话，在京城，除非你当真权势能够只手遮天，否则，很多秘密根本没办法一直守住。
“你是打算？”
戚素素笑道：“不想被人查到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查无可查，过后我让红莲直接对外放话，就说‘圣手仙’没想到京城的人心如此险恶，她只是出于医者仁心，连品性有亏的病患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医治，却不想反而被人又骂又砸，实在心灰意冷，被寒了心，所以决定云游他乡，调节心情，归期不定。”
姬无天：“……”
“万一以后有需要了，用得着这层马甲，到时候再让‘圣手仙’重新回京，不然就让‘她’继续云游四方，行踪不明好了，这多灵活。”
姬无天：“……”如此奇诡的处理手段，寻常人还真想不出来。
姬无天还能说什么呢？
“你高兴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