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长公主府的人便来了。
来人大概是静娴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身上的衣裙虽然依旧是丫鬟的样式，但看得出用料款式都极为不俗，非深受重视的亲信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且明明只是个丫鬟，眼角眉梢间却满是盛气凌人，便是见到了戚素素这个煜王妃，行礼之时都没见多恭敬，惹得站在戚素素身边的南星和青黛都皱起了眉头。
戚素素虽然不怎么在意古代这些动不动就给人行礼磕头的糟粕，对方明摆着怠慢她的态度还是让她心气儿不顺得很，自然语气也不怎么太好：“你是长公主派来的人？找本王妃有何事。”
大丫鬟夏荷好似没注意到戚素素对她的不喜，堂而皇之地问：“近来京中都传闻煜王妃医术不俗，为卓府的公子医治颇见成效，不知是否当真？”
戚素素神色莫名，“当真如何，不当真又如何。”她会不会医术用得着向一个丫鬟交代？
还是说，那位长公主想请她看病？
就冲着她们这态度，便是要给她们治，诊金她也得往上翻一番才行。
夏荷权当她是承认自己确实懂医术了，为了尽快办好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务，直奔主题道：“我们府上的柳公子身染重病，煜王妃若是没问题，明日请过府为其诊治，只要能将柳公子治好，长公主必定不会亏待了王妃。”
戚素素眉头一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呢。
不只是内容，还有夏荷那好似她得了天大便宜一样隐隐透着股施舍意味的语气又是什么鬼？搞没搞清楚现在是谁有求于人？
戚素素觉得很荒谬，忍不住怀疑对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王妃，而不是路边随便能抓来的江湖郎中。
她虽然喜欢治病救人顺便赚钱，但不代表她真的穷得过不下去了，随便来一门生意就要感恩戴德，欣喜若狂，她也可以挑剔自己的病患的好吗？
还有什么柳公子，公主府的公子，是那个长公主的儿子吗？长公主之子，下人会这样称呼？
倒是古管家根据静娴长公主的素行瞬间就想明白了，然后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戚素素注意到古管家的反应后更加确定这里头不对劲了，干脆直接问道：“那个柳公子是什么人？”
古管家自然清楚他们家这位王妃对京中不少事情知之不详，怕长公主府的人有意糊弄隐瞒，拉着脸率先解释说：“应当是静娴长公主身边的一个面首。”
“面首？”戚素素回忆了一下这词儿的含义，脸色紧跟着拉了下来。
这特么不就是男宠，小白脸的意思吗！
让她堂堂亲王妃去给一个男宠治病，这位静娴长公主是多大的脸！？
南星和青黛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你们主子怕不是没睡醒吧。”对方明显是埋汰她，戚素素能跟她们客气？
“京城多得是医术不错的郎中，病了就让长公主随便找一个去给那什么公子看，本王妃没空。”
丫鬟夏荷急了，“京中的郎中都无用得很，请了好几位都不能治好柳公子的病，既然王妃可以为卓家的公子医治，自然能为柳公子治。”
“那什么柳公子能和卓大人府中的公子相提并论吗。”戚素素要不是顾及着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都想当场翻白眼，“区区一个面首，让皇室的王妃诊治，不怕折寿吗？”
她的确是被封建制度腐蚀得堕落了不少，能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为什么不享受呢？左右她又不会故意磋磨人，办事干净利索的，平时多给点打赏，权当是花钱请的佣人，没什么差别。
但有些事，却必须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断不能开了先例。
她要是真给一个男宠看了病，她自己什么感觉姑且不论，姬无天的脸面必定会被京城权贵们踩到脚底下去。
这么蠢的事她可不干。
夏荷万万没想到煜王妃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心里又急又气。
煜王妃之前被煜王冷落了五年，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为煜王生育一子，哪里能坐稳王妃之位！
即便如此，回京之后都不见有人邀请她去参加茶会，融入不到京城贵人的圈子，空有王妃之位又如何？根本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长公主愿意给她一个结交贵人的机会便该领情，她居然敢拒绝！？
夏荷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眼睛一亮，看煜王妃的眼神越发得轻蔑，“王妃是否担心我家主子不给诊金？”
她可是听说了这位去卓府看诊的时候当着主人家的面直白地索要酬金的事，传开之后大家私下里都在说堂堂的煜王妃竟如此上不了台面，见钱眼开。
“王妃放心，只要能医好了柳公子，我家主子答应会给王妃二百两银子的酬金，并且为王妃引荐京中各个达官显贵家的女眷。”
古管家在一旁气得脸色都青了，怎么都想不到静娴长公主会如此羞辱人。
他们家王妃会缺那区区二百两银子吗？打发叫花子呢！？
还引荐显贵人家的女眷？只要王妃一张帖子发出去，就凭煜王府的名头，有几个敢不卖面子的，用得着长公主引荐？
戚素素看这个丫鬟越发明显的施舍嘴脸，心里腻歪得够呛，再不愿意和她多说废话，只嘲讽了一句：“你家主子何不乘风九万里？”
“什，什么？”除了狗仗人势并不懂什么诗词歌赋的夏荷一脸茫然。
“我母妃的意思是，你们家那什么长公主怎么不上天呢！”不知道在外头听了多久的戚锦阳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在他后面还跟着一脸兴味的小侯爷陈季阳。
夏荷哪里会认不出陈季阳，在自己看不上眼的戚素素面前还能逞威风，但见到这位来历极大的‘小国舅’，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连忙回头向他行礼问安，“见过小侯爷。”
陈季阳却不搭理她，反而兴高采烈地坐到一边看戏。
戚锦阳沉着脸走到夏荷面前，后者猜到这一位应该就是煜王之子，正待问候，却听他先声夺人道：“让我母妃给一个小白脸看病，你家主子的脸得有这么——大吧。”
戚锦阳特意夸张地比了个手势，惹得夏荷脸色瞬间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是什么给了你家主子错觉，认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上门来，母妃都会为之出手？母妃的出手费可是很贵的，才二百两银子，你们怎么好意思张得开嘴？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夏荷：“！”
陈季阳：“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