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微安很赞同地猛点头,又疑惑起来问,“可是小妈咪,这跟我们一会儿去的地方有关系吗?”
“有啊!”言暖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言辞,“一会儿,我们就带微安去看看,警察叔叔是怎么查清楚每一件事情,然后看法官大人怎么判决坏人的,好吗?”
“真的?”微安明显是新鲜感被勾起来了,小手拍得更响亮了,“太好了!我只在电视里面见过呢!大爸比,我们一会儿是要去法院吗?”
言暖一窘,她七拐八拐说了那么久,原来小家伙早就知道法院这个概念了,她差点都忘了,这孩子看的想的,可都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啊……
轻轻一笑,南扬点头:“微安真聪明!”
“那我吃饱了,我们出发吧!”
说着,微安已经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踩着小碎步飞奔向客房去拿自己的小书包,言暖长长地松了口气,扭头去看南扬,眼里还是满满的担忧。
南扬拍拍她手背:“放心,这孩子的承受力,远远比你想得要强大。”
“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担心,他知道真相,长大之后对自己父亲会——”
“不会!”南扬很笃定,“暖暖,你跟微安相处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他会长成那样吗?”
南扬把言暖问倒了,未来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就像五年前,她也万万没想到父亲的死还另有隐情,还有可能跟南扬完全无关。
微微红了眼眶,言暖吸了吸鼻子,南扬及时掐了掐她脸颊安慰:“傻瓜!沈念之会好好教育微安的,更何况还有我和你,我们一起看着微安长大,不会让他走偏的。”
言暖露出了笑容,有他的保证她就是安心了。
“小妈咪大爸比!快点呀!”微安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已经在客厅迫不及待地喊了。
南扬冲他笑笑,柔柔地嘱咐言暖:“你先陪陪微安,我很快收拾完。”
说完,南扬把碗碟都收进厨房洗净,言暖走到客厅跟微安一起坐在沙发上,冷不丁微安忽然问了句:“对了小妈咪,最后那个大坏蛋怎么样了?”
“他……”言暖顿时僵住了,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那个大坏蛋要伤害宝宝呢!警察叔叔只抓了妈妈,没有抓那个大坏蛋吗?”
面对微安的一再追问,言暖忽然话锋一转,反问:“微安希望他怎么样?”
“当然是要消灭他呀!”微安理所当然地给了跟刚才一样的答案,“不然他以后再伤害其他宝宝怎么办?”
言暖噎住,竟然反驳不了,内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担忧又冒了起来,等南扬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言暖那忧心忡忡紧皱起来的双眉,悄然叹了一声。
去法院的路上,后座的言暖和微安都异常地安静,南扬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从后视镜看他们。
开庭时,沈念之见到旁听席上的微安顿时激动地红了双眼,言暖悄悄冲她示意,沈念之明白,缓缓地点了点头。
庭审期间,微安很乖,听得很认真,言暖却有些坐立不安,微安那么聪明,不知道会不会联想到自己说的那个故事就是指沈念之。
好在,身旁的南扬悄悄握住了言暖指尖发凉的小手,一个温润的微笑,立刻就拂走了她心头的阴霾。
一旦放下对他的抗拒,言暖就发现自己无法克制地依赖起他来。
正如顾长风所料,庭审结束,沈念之当庭释放,由顾长风带着她出来,言暖和南扬带着微安在门口等着她。
此时,其他的人基本已经都走了,法院门口显得格外冷清,顾长风完成任务,跟南扬笑笑握握手,也匆匆告辞了。
两个女人红了眼眶,用力地抱了抱彼此,言暖把微安拉到了沈念之面前,沈念之的泪水顷刻就掉了下来,缓缓蹲下了身。
“微安……”
微安毕竟还小,莫名地不安,伸手去拉言暖的手,抬头无措地看着她。
言暖看得心酸,缓缓把微安抓着自己的小手掰下来,向沈念之推过去:“微安,你知道她是谁吗?”
微安很诚实地摇头,言暖动动唇,终归没能把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地退开了一步,站到了南扬身边。
这件事,还是让沈念之自己亲自开口比较好。
“微安……我终于见到你了……”沈念之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哭腔,显得破碎而扭曲。
微安垂着脸眨了眨眼睛,很懂事地学着南扬和言暖,伸手摸着沈念之的头安慰:“沈阿姨,恭喜你。”
阿姨。
沈念之脸色悄然地变了,片刻才又努力地挤着笑容,双手捧着微安的头,却不想表情因此反而更加扭曲。
“不,微安……你是我的孩子。”沈念之抖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微安似乎愣住了,站在那儿看着沈念之很久很久,然后低下了头,他向来很活泼调皮,从来没试过这样地沉默,言暖看得有些担心,南扬抬起手用力地揽了揽她的肩。
得不到微安的回应,沈念之有些着急了:“微安,微安!你真的是我的孩子,我是你妈妈啊……”
抓着微安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加重力道,沈念之已经控制得很好了,没有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
可惜微安还是没说话,沈念之哭出了声:“……对不起孩子……是妈妈的错,这么多年……妈妈从来没有照顾过你,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
顷刻泣不成声,沈念之把头靠在了微安还柔弱的肩头,哭得让人心碎。
微安也红了眼眶,扁着小嘴扭头去看言暖和南扬,对上他们殷切的视线,也不知道微安能不能懂,但微安终归是没有推开沈念之。
许久许久,沈念之哭到声音沙哑,忽然后背有只小手在轻轻地拍着,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妈咪说,妈妈为了保护宝宝,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你……你……”
微安小小的心灵在挣扎着,沈念之抬起头,抹了把泪水,期待地等着,言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