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合适的肾源不会那么快就被找到的,所以你得多费心了。无论怎样,还是先要谢谢你。”我微笑着回应。
孙雨言也大方的接受了:“跟我别客气,作为一个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要不要喝点东西,我正好下班,你父亲也休息了,出去散散心吧……可不要拒绝我啊,不然我会很伤心的。”孙雨言一向充满阳光的眼睛里,瞬间有抹哀伤。
我觉得这个孙雨言也是个聪明人,因为他刚刚才跟我提到了肾源的事情,之后又提出来一起喝东西,按道理,我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所以我只能点点头。
过了一条街道,有些商业商铺,他在问过我喝什么之后,点了两杯奶茶。我们就坐在饮品店外的座位里。天色已黑,可是灯光几乎亮如白昼,我捧着奶茶杯,没有着急喝。
还是孙雨言率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认识周擎屿的,其实在商业,一直都有关于他的传说,但是他很少露面,无论是网络还是平面媒体都嫌少有他个人的报道,所以我很好奇他私下是什么样子的。”
我有种错觉,似乎孙雨言好像对周擎屿更有兴趣。至于周擎屿私下是什么样子的,不就他和我相亲那天看到的那个样子吗,表面温柔实则冷酷,霸道,小心眼,爱吃醋,有能力,但腹黑。
不过我可不想对一个外人说这么多。
“抱歉我现在不想提这个话题,你也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所以我虽然坦然,但是仍旧不想提。”我一笑了之,喝了一口奶茶,很浓郁润滑,是香芋味的。
孙雨言立刻跟我抱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排斥,其实这也没什么的,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我的世界观里,只要有爱作为前提,其余的都可以绕行。”
我刚开始仅仅只是以为他在哄着我,但他偏偏又说的那么真诚。我们的对话就在我的沉默中渐渐没了后续。
可他仰望天空,过了几秒又继续对我说着:“繁华都市晚上是看不到星星的,你必须跑到郊区的公园里,坐在长椅上,才能看到星星。你知道飞蚊症吗?它的病因包含生理性飞蚊症和病理性飞蚊症。病理性飞蚊症的治疗一般是手术治疗,而且风险很大,弄不好会直接视网膜脱落,就是失明。”
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就得过,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时候很痛苦,因为这病已经影响到我工作了,我看什么都是黑色的重影,更别说手术了。可保守治疗一点效果都没有。每天,我只能等晚上的时候,看天上的星星,才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一样。”
我也抬头看了看天上,孙雨言说的不错,繁华城市里只有五光十色,是看不到星光的:“那你现在好了,祝贺你。没有什么比有惊无险四个字更让人开心的了。”
孙雨言一笑,看我的眼神莫名了多了一丝欣赏,然后才小声但却被我喃喃的一句:“我真是低估你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低估我什么?
“若是换成其他女孩,肯定被我的故事所无尽感伤,说不定还会哭的稀里哗啦,你倒好,居然这么平静,好像有些冰冷。你很冷漠吗?”他问我。
冷漠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高冷,应该不是吧:“相比绝症,还有残疾的人,你已经很幸运了,既然幸运之神已经降临在你身上了,又何必重复抱怨,当然,我没有说你抱怨,只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有惊无险了,再次提出来,为什么还要重复你的那种痛苦不堪呢?”
孙雨言也是个通透的人,我看似好像在反驳他,实则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因为他真的很幸运,所以,他应该知足。
“呵呵呵呵,说的真不错,两个态度就两个感受,人应该知足,谢谢你,我受教了……”孙雨言一仰头,就把手里的饮料一饮而尽了。
我也悻悻的喝了一口,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受教了,我的话很有哲理吗?没有吧……这也很好理解,知足常乐,学会感恩,仅此而已。
突然,后面有串重重的跑步声,转眼我放在椅子上的手包就不见了!我猛地起身,这是遇到飞贼了?我在发傻的时候,孙雨言已经一个箭步飞了出去。
我后知后觉,才大喊着抓小偷。然后也跟孙雨言在后面跑着,其实包里没什么钱,但是身份证件很重要。
我的高跟鞋跟不是很高,跑起来却也十分不方便,没几步就觉得好像破皮了很刺痛。
突然,路边的一辆凯迪拉克停下,周致远下了车。
我看到他,二话没说就指着前方喊着:“有小偷!”
于是乎,周致远也穿着昂贵的皮鞋追了出去,很快,两个人就逮到了小偷,小偷低着头唉声叹气的,似乎觉得自己没有练好短跑,就不应该出来丢人现眼,被抓个现行了。
周致远将包还给我,然后拍拍小偷的肩膀:“你说你,跑这么两下就不行了,还出来混?还是去警局待几天吧。”说完就给了阿满打了电话。
我突然想到周擎屿之前问我,想不想知道欧阳满的身份,我那时候和他赌气说没兴趣知道。可现在,我知道了……
“喂,我周致远,欧阳局长,我给你们抓了个小偷!就在中心医院旁的光明路红绿灯,算了,我叫人给你带过去,别忘记叫周擎屿请我吃饭!”周致远戴着百达翡丽的手里,是当下最最新潮的手机。
所以我终于知道了,欧阳满就是金市的警察局局长。果然,周擎屿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的。
周致远挂了电话,也压根没有去理孙雨言,直接对我道:“一会儿送你回家。”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只是见孙雨言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我转头又对他抱歉道:“孙医生,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奶茶。”
孙雨言点点头,又悄悄看了眼周致远,好像没想到,围绕在我身边的人居然都是这种呼风唤雨的人物。
很快又有一辆车在我们身边停下,下来了两个保镖,直接把小偷架到车上。
周致远因为刚刚剧烈运动有些热,所以将白色衬衫袖子挽起来,对我点点下巴:“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呵呵呵,我真是笑死了,你今天还让我见义勇为了一次。”他上了车。
我也坐了进去,可是屁股一到座位上,就后悔了。周擎屿可是很反感我坐别的男人车的,就算这个男人是他的亲弟弟,于是我才想起来打退堂鼓了:“我还是下车,自己走回去。”
我想打开车门,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回头周致远指了指锁车按键,笑得很阴险:“不好意思,你下不去了。”他一脚油门,车子就蹿出去好远。
他见我瞪着他,忍不住再次发笑,好看的嘴角微微勾着,不得不说,魅力十足。“你别怕,兄弟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我哥也只是吓吓你而已,你也太乖了,这么怕他?”
我暗自撇撇嘴,也是,他还有严颜呢,跟我打哈哈估计只是想气气周擎屿,可,说来说去,还是在拿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什么好气儿,接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眼睛一直看着窗外,路边的风景飞快的往后掠,后来看的居然有些犯困了。
红绿灯处,周致远猛然刹车,我晃的不轻,也顿时来了精神,可是更让我觉得精神一凛,而是窗外的一男一女。
在五星级酒店门口,一个高雅到根本无法形容的女人搂着周擎屿的胳膊,脸上也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此时此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了。
一直看着他们进入酒店,我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来,直到周致远贴在我耳边说着“那女人就是唐丽璇”后,我才回过神,只是一回头,周致远的唇居然擦过我耳边的发丝!
我惊愕的看着他渐渐已经远离了我,然后那种坏笑就一直停留在嘴边,这一路就没有消散过。
我的眉头紧紧猝起,不是说兄弟妻不可欺嘛,那他刚刚是在干嘛?
果然男人的鬼话根本就不能相信!下次,我再也不坐他车了!我发誓!
我在这边气的要命,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我将头发……被他触碰过的头发捋到耳后,后来,真的再没有同他说过话。
回到欧岭别墅,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漆漆的。从来没有的恐惧居然充斥着我整个身心。我从来没有想过周擎屿的妻子会和我如此近距离的出现。
我不可遏制的恐惧,简直害怕的要命,在我从小到大的教育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应该被痛骂痛打,不可原谅的。
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或许根本没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虽然我惧怕黑暗,但是因为更可怕的事情让我在这种黑暗中度过了无比悲凉的几个小时。
直到凌晨时分,周擎屿才开了门。将灯打开后,见我靠在沙发前,脆弱的像个负伤的兵员,他朝我走过来,温柔的揉揉我的头发,问我怎么了。
我真是高估自己的抵抗能力了,我才发现,自己哪里是仅仅喜欢周擎屿,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并肩走着,心里居然想被抽筋剥皮的疼痛。
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
在他一次次给我金钱,一次次与我负距离接触中?爱上他了?我好怕,怕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只有抱住他,死死的抱住他,一种摸得到的真实感传来,我才稍稍放心。
原来什么时候,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