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妈说完,就要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给我。
我实在是无比厌烦了。
先不说她戴了有多长时间,而且这是佟珊买的,她凭什么认为我会傻乎乎的接受一个第三者的东西?
事到如今,她做这些假仁假义的关心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敏感的往后一躲,脸色一沉:“不用了,谢谢。”
我可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白天的刘义已经让我很闹心了,如今又来一个妈,虽然算不上焦着头烂着额,却也差不多了。
刘义妈见我冷漠的态度,又悻悻的把围巾重新系好,不过却依然不想放弃:“小朵儿,你上班这么累,不如晚上回我们家吃饭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肉,还有好多样呢,今天晚上过来吃吧……”
呵呵,我忍不住暗自腹语,谁喜欢吃糖醋排骨和红烧肉了,那不是我爱吃的,那是刘义——她宝贝儿子爱吃的菜。
就算我喜欢吃,也怕如果与他们共进晚餐,会忍不住直接从胃里吐出来:“我说了,不用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打个车回家。可是现在是下班高峰,很难打车的。
而刘义妈还在身后不依不饶的跟着我:“许朵,别这样嘛,我知道是自己以前对你太过苛刻了,我现在知道了你其实是一个好儿媳的,许朵,别生气了,和刘义再好好的过下去吧……”
如果她能早些说出这样的话该有多好,我该有多欣慰,可惜现在已经晚了:“不行的,刘义可是硕士生,而我只是个专科生。我家庭条件也不好,我父亲常年有病,是我配不上刘义,伯母,您还是另寻优秀儿媳吧……”
这些可都是刘义妈之前没事就对我数落着的,如今我一句不落的还给她!真是痛快!
果然,刘义妈脸上挂不住了,可很快,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脚底升起,然后一直活跃在心房各处,让我很是不舒服。
刘义妈忽的拽了一下我,然后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摔倒在地上,然后被来不及停下的车子,直接撞出了几米开外!
“妈!”随后赶来的刘义失声痛叫。
而我也被眼前的一幕给直接吓傻了!只见刘义妈的头很快冒出了血豆,渐渐顺着脸颊流淌在地上。
我不由自主的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只见那猩红的血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渐渐模糊了她半张脸,实在狰狞可怕。
刘义惊慌失措,一直高声喊着妈,或许是刘义的叫声起了作用,刘义妈这才勉强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撞人的司机也从车里下来,搔了搔后脑勺,又焦急又无奈:“没生气吧,大姐……”
刘义妈好像很痛苦,胸脯一起一伏,却慢慢将手抬了起来,直对着我,口中艰难的吐露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推我?”
我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将我劈的四分五裂!什么!什么叫我推她!我推她了吗?“伯母,我,我没有……”
我哆哆嗦嗦的说着,然后被异常愤怒的刘义所打断:“许朵,你至于吗?就算我妈之前不喜欢你,可你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吧,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我妈啊……”
刘义别过头,仿佛十分厌恶我,救护车来了之后,他就抱着他妈上了车,我也实在担忧,或者傻的无可救药,也跟着上了车。
因为我看见刘义妈的眼睛已经缓缓闭上了,我实在害怕她会有什么不测,甚至会是一种更加可怕和无法挽回的结果。
120的救护车其实开的飞快,可是我却觉得无比的漫长。车上的急救医生,不断检查着刘义妈身体各项机能,而刘义就守在一旁,焦急万分,不断的呼唤着一声又一声的妈。
期间,周擎屿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下班后没有看到我,问我现在在哪,我想都没想就说了医院的名字。可是他知道我的父亲根本不在那个医院,所以判断我这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不断问我怎么了。
其实我心里特别焦急担忧,同时也十分委屈,他一问我怎么了,就特别想哭。可是哭能解决什么呢,过错不在我,人在做天在看,我没有推就是没有推,所以我心中五味杂陈,却唯独没有后悔和愧疚。
我能浪费着时间,带着担心来看她伤势如何,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想和周擎屿说太多就挂了电话。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没必要把他掺和进来。
到了医院,刘义妈很快被推进了急救手术室,我和刘义就守在门外,呆呆的看着手术中三个绿了的大字。
我和刘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气氛太过压抑,可能是因为刘义对我实在是恨之入骨了。
可是,我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对不起他们的,而且人也不是我推的,刘义妈在撒谎!所以,该气愤的人也应该是我!
所以,我异常冷静的对刘义说着:“你听好了,我跟着你们来,纯粹是想看看伯母的伤势,但是我没有推她,我对天发誓!”
而刘义显然已经不太相信我了,他冷哼一声:“许朵,我当初真是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嫌贫爱富,瑕疵必报的女人,你说你怎么下得了手,对一个人中年妇女置于死地!许朵,你知不知道故意杀人是要被判刑的!”
如果不是咬牙切齿,我都想笑了,这次他肯选择拿出来法律来跟我说话了?当初骗走我的身份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做了他贷款的担保人,他怎么此时不提了?
真是受够了,跟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又何必要浪费我的口舌很时间。于是,我起身,想要离开,说实话,她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样大发善心,给谁看呢!还要遭受他们母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批斗!
我真傻,干嘛要跟过来?找虐?
可能是见我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刘义更火了,说什么都不让我走:“你别走,我妈的医药费你得陪,我妈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也逃不掉的!许朵,你不能走!小心我告你故意杀人!”他在我身后叫嚣着。
“凭什么不能走,你以为你警察局局长啊?”迎面,周擎屿走过来,带着强势的气场。
我一愣,他怎么来了,特意来接我?
而刘义更是如同当头一棒,见到大领导,顿时一句混账话也没有了。就愣愣的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周擎屿不想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刘义,继而又向前一步,他的个头本来就比刘义高,所以此刻更加显得他高大挺拔,气势逼人:“刘义,你还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行贿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这么快尾巴就翘上天了?还故意杀人,你有证据吗?区区几句话你就想起诉,不怕我先告你诽谤吗?”
刘义支支吾吾,居然被周擎屿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果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过刘义也就对我张牙舞爪的,对别人,那可是卑躬屈膝,一点也不敢得罪,说到底,还不是我好欺负!
周擎屿见刘义不说话,拉住我的手再次强调:“许朵现在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要是再敢骚扰她,小心我要你好看?还有,有什么事可以跟我的律师谈,他会给你提供你希望的,和不希望的所有证据。”
之后周擎屿就拉着我走掉了。
上了车,他打开车窗,然后点了一根雪茄,并没有着急开走。“你又怎么了?犯事了?呵呵,人长得小,胆子却很大啊,把人都弄近医院了?我都说了,我是你男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我可以帮你啊,这都是小事……”
我哪里有犯事!连他也不信我吗?“是刘义妈她在撒谎,我真没有推她,她非要诬陷我,刘义也信他妈的,一开口就说我是杀人犯!我哪里推她了,真是气死了!”我真是无比憋屈,说的话也都是语无伦次的。
周擎屿一愣,停顿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雪茄抽到了一半,他偏头问我:“真的?”
我真是被气死了,怎么还不相信我呢:“真的,我干嘛要骗你!我躲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去招惹他们呢?他们就是个狗皮膏药,粘上了就真的撕不掉了!”
我特委屈。
周擎屿终于放下了雪茄,那种迷人的香味却还停留在车内的空气里,他发动了车子,不以为然:“原来如此,看来这一家人真的很讨人厌啊。没事,不是你推的就更好办了,那你上什么火,你还有我啊……”
车子飞驰在路上,我转头看着他英俊的侧颜,说真的,我上什么火?他多神通广大啊,怎么可能让我受委屈呢。
看来我还是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真正的男人,遇到什么事都会自己先扛。唉,有舍有得,如果我真的什么都跟他说,一则他会烦,二则自己会越来越依赖他,到时候真要分开了,那是会真的撕心裂肺的。
但是,我却无比清楚自己是有些喜欢他的,是潜移默化中的,毕竟在那次绑架时遭遇的生离死别,我满脑子都是他,并且之后也大胆的表白了。
可是我一直在隐忍克制,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爱的越深,痛就越多。
我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他:“刘义妈一口咬定是我推她的,刘义也深信不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是百口莫辩啊……”
周擎屿却笑了,好像是在笑我傻:“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而且东宇大厦更是高清晰的电子眼,你觉得你们不会被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