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之行的行为,不得不让闵夏染开始怀疑他的目的。
宋衍的话,犹如还在耳边飘荡。
忠言逆耳的道理突然从她心间燃起,但如果那只是一种妖言惑众,用来挑拨离间的呢?
闵之行忙起来,只知道地球是圆的,心无旁骛的投入数据与方案之中。
他的每一步,都被宋衍看在眼里。
宋衍被闵夏染彻底抛诸脑后的提醒,却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的选择相信他。
于是他也就不再插手这件事情,让她长长记性,认清廖之行这个人。
或许,该换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指尖的腥红燃灭,宋衍将其碾进烟灰缸里,视线还是不由的朝电脑上那份数据望去,那是闵氏最近的股市上涨趋势。
夜色浓密,却压不住他眼底的阴沉。
以残忍的方式催促人成长,他相信一定是切实有效的,可真的用在了她的身上,他还是会觉得不忍。
视线落在电脑屏幕旁的照片上,那是她不经意状态下最自然的表情,照片里的场景是一片火红的枫叶林。
他问她像什么,她说像火海。
他暗自提了提嘴角,将这张照片收进了抽屉里。
最近,宋母已经不止三番五次的明里暗里提醒他和关霖的婚事。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明确,也一如既往的被忽视。
在宋母眼里,他该做正确的事情,也认为他会意识到自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他这一次,偏要感性一回。
追回她,哪怕费尽心机。
银河国际购物商场在A市发展的如火如荼,已经很少有人再记起它曾有诱发过怎样的惊天新闻。
最近的一次新闻,是出自银河国际购物商场最大的股东宋衍制造出来的。
银河国际购物商场正式改名叫做SUMMER,和当初在桐市开失败的那个商场名字一模一样。
宋衍还特地为其大肆宣扬了一番,成为各大报纸和新闻的头条。
改名的寓意在于:向闵氏集团的闵夏染表白心意。
当易尔卉拿着消息给闵夏染看的时候,闵之行也在办公室里看这则新闻。
闵之行看着这则新闻许久,直至助理提醒他有一个重要的电话需要接。
闵之行没着急接电话,而是问:“我让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Linda说:“已经差不多了,闵氏的股份分散的不多,但是想要大量购买下来也不容易。”
闵之行:“现在手上有多少?”
Linda:“百分之三十。”
闵之行沉眸,她的手上有百分之三十五。
“另外的还需要多久?”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话,已经接通一分半。
Linda摇了摇头:“这也不确定,毕竟……”
后面不确定的话,闵之行不想再听,于是他伸手打断:“尽量去办。”随即接通了手中的电话。
和闵之行同样对这则消息感到不痛不痒的,是闵夏染。
眼见闵夏染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一样,易尔卉不禁问:“闵总,不处理一下吗?”
“不用。”她气定神闲的看着桌面上的数据,内心对宋衍的目的一清二楚。
“外界关于我的传闻还差这一条?”
更何况,这则消息传开,在A市引起的轰动绝对比桐市大。
所以,她又何必沉不住气。
正如她所说。
关霖得知这则消息后,怒气涛涛的拿着报纸去办公室找宋衍。
忍了这么些天,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因为情绪的激动,关霖的声线都在轻颤:“你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能冷静?”相比关霖的跌宕的情绪,宋衍的声音稳如钟。
宋衍放下手中的工作,正好把话和关霖一次性说清楚:“正如你理解的那样,我不会放弃她,这是不关你的事情,我不多说。”
“和你有关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宋衍平淡的声音里透露出决绝,关霖拧紧了眉,却拦不住他嘴边的话:“早就结束了,这是你我之间关系的事实,如果你还有希翼和期望,我道歉,你收回。”
“一切,到此为止。”
“以后,宋氏你也不用再来了,我知道凭你的能力,绝不仅仅屈于这里做人事。”
“这个态度,我应该早点就让你知道,希望你自重,也别再做无谓的事情。”
宋衍字字诛心,扎进关霖的心里痛不见血。
泪和嘶吼,在办公室内响起。
宋衍任由她宣泄着情绪,等她稍作安静下来,他下发人事通知,以一种保全她颜面的方式辞去了公司职务。
关霖的愤怒燃烧到最盛,变成极具嘲讽意味的冷笑:“宋衍,我爱你爱的这么卑微,你竟真的从来没有动容过?哪怕一点?”
答案从宋衍的沉默里得出。
关霖心灰意冷,笑和眼泪一起挂在脸上,乱了精致的妆容。
她盯着宋衍冷峻的侧脸,这个她不择手段爱了这么久的男人,有着何其冰冷的心。
他带走她满怀的爱意,却义无反顾的奔向别的女人。
多么可笑的事实。
她挺直背脊,含泪从齿间挤出最后一句话:“好,如你所愿。”
直到她离开,宋衍这才望向她的背影,眼底的阴霾厚重,藏着看不清的心事。
今天的这一幕,他从一开始就预料过,要说无动于衷么?
并不是,是解脱。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想起自己已经被她拉进了黑名单,嘴角扯起,像是在嘲笑自己。
如今的关霖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如果他想,总会有办法能够联系上闵夏染的,可是他却决定要让她主动找他,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因为这次荒唐的新闻也好,因为工作上的矛盾也好,他都在等。
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成不变。
又过了半个月,德国那边的合作公司提出要和闵夏染亲自见面。
闵之行已经替她答应了下来。
这一个月以来,闵之行已经潜移默化的掌握起闵氏的话语权,她不是没有察觉到。
她不是无计可施,而是不愿意窝里斗,相互厮杀的模样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她放手让闵之行去做,在新项目上给他要的权力和最大的配合。
可是这一次他的擅作主张,已经在她的容忍界限边缘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