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叫着,北辽王一拍桌案吼道:“都给我住嘴!”
香徕这才不得不收声,骆骞也愤恨地再次坐下,可是目光却刀子一样在香徕身上扫来扫去,心里核计着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女人弄死。
连重雪见北辽王没听自己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慢慢坐下,眼睛却也阴狠注视着前方的香徕和连芮、连恪。
北辽王一指连恪,道:“你继续说,连芮做下那等苟且之事,你怎么还敢救他?”
连恪道:“怎么王上到现在还坚持这样认为,我二哥若是做下那样的事他又怎么敢出现在王上面前,我又怎么敢救他!王上请想想,当年我二哥人才俊逸家世显赫,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再怎么也不至于放荡到亵渎自己的妹妹!”
他说到这里,连修在一旁接话道:“哼,去青楼票妓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作不出来的!”
香徕闻言怒道:“连修你给我闭嘴,我母亲当年落难乃是身不由己,她对我父亲情深意重,论哪里都不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比的!”
北辽王见两人又要吵,摆手说:“都住嘴,连恪你继续说。”
连恪看了看连修又看了看连重雪,道:“王上,草民再说就要说到您的爱妃和我这位大哥当年联手做的好事了,您确定不会在草民说到一半的时候便把草民斩了吧?”
北辽王冷冷地注视着他,道:“若是实话实说,本王自有分晓,但若是信口开河诬陷好人,哼,本王斩你都是轻的,必会把你凌迟处死!”
连恪正待说话,连芮却突然叫道:“三弟,这等犯凌迟之险的事还是让二哥自己说吧,反正二哥也多活了这么多年,能活到现在见一眼我的女儿,便什么都满足了,今日我把连修和连馥雪当年陷害我的经过亲自讲来,无论王上信与不信,总算我连芮为自己出一次头!”
连恪看看他,道:“也罢,毕竟二哥才是亲历之人,讲起来必定比我详细得多,只不过这罪责三弟陪你一起担,凌迟的话三弟这身肉替你担一半!”
连芮道:“好,连家不只有连修和连重雪,还有三弟与香徕,也不算辱没了连家的门风……”
他这里与连恪说着,北辽王却意识到他要说的事情的严重性,没待他正式开口,忽然道:“除去知情人之外,其他人全部退出去!”
厅内众人愣了一刻,随后多数人都退了出去,就连连普看了看也跟着出去,站着的只剩下连芮、连恪、连修和香徕。
北辽王向左看了看骆谨行,又看了看骆骞和连香锦,道:“怎么你们也都知道?”
骆谨行低头道:“父王,其实儿臣已经知道很久了。”
而骆骞却一脸茫然地看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死而复生的二舅会对他母亲和舅舅造成什么威胁。至于连香锦便更不知道了,一直在怀疑着父亲和姑母为什么那么恐惧的样子。
北辽王想了想道:“骞儿和你的妃子也出去,此事以后也不准打听!”
骆骞虽然不愿却也只能带连香锦出去。
一旁的骆谨行看到这一幕暗暗闭了闭眼,心道父王还是心疼骆骞的,不让他知道母亲的丑事也是一种保护……
连芮见北辽王如此安排,心中也一阵阵发凉,自己的冤屈说是能说,但结局怎样却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如此,他却没有畏避之意,背了二十多年的骂名即便不能在天下面前洗脱,却也要在当事人面前讲上一讲,哪怕此后再冤死,最起码也要让害了自己的人想起今日来便胆颤心惊。
出于这样的想法,连芮再说起被害时事时候没像与香徕说时那样激动,平静的神情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攥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却骨节青白,几乎没将一双扶手掰下来。
中间连修和连重雪几次试图打断,可越是这样却越显得两人的心虚,被北辽王一次次喝斥。
待到讲完之时,北辽王不再像刚进府时那样轻松,坐在那里脸色灰败,即不看连芮、连恪、香徕等人,也不往连修和连重雪身上看一眼,握成拳的手在桌面上碾压着,显然心底也愤怒到极点。
此时的连重雪也没了声音,呆愣愣地在那里坐着,她不确定北辽王知道此事后会如何反应,但是却知道,哪怕是北辽王真的隐瞒下此事不让天下人知道,可是他对自己二十年的宠爱也算到头了。
一时间厅内静得凝固了一般,压抑到众人喘息都觉得异常沉重。
很久之后,北辽王才又说话。
声音低哑阴沉,缓缓道:“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当年的事谁也无法证实。”
连修也连忙跟着叫道:“对,这都是你们编出来诓骗王上的假话,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你们!”
这老家伙之前还以为连重雪来能扭转局面,没想到连芮一出现,连重雪也没了办法,现在总算北辽王说了一句对他们有利的话,他当然要拉命抓住。
连芮听到北辽王的话闭了闭眼,他早就想到,对于此事北辽有有诸多遮掩的理由,哪怕不为了连重雪也还要顾忌王室的尊严和三王子骆骞的脸面。
想着连芮淡淡笑了一下,道:“时过境迁,现在除了我还活着,再也没有其他证据可找。我早知王上未必相信,说出此事也不认为可以平反昭雪,只是想在王上面前讲个清楚,我连芮死可以,但是不可以让人那样诬蔑,更做不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来!王上若觉得不可信,想怎么处置我动手便是,只希望不在牵累我的女儿和弟弟。”
北辽王仍旧坐在那里不说话,他旁边的连重雪心跳得打鼓一样,真希望北辽王能立刻下令把连芮处死,继续把这件事情掩藏下去,那样的话即使自己失宠可还有儿子,只要儿子能登上王位,自己就又算出头了。
正在众人等待北辽王决断之时,香徕却突然道:“王上,我这里有一个人证,姑姑当年的乳母还活在世上,她可以证明姑姑死时乃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