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玲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没事的香徕姐,我知道你会想办法保护我,轻易不会让我有危险的,而且,我觉得能与连家做一次对,这辈子也不算白活是不是?像我这样在小山沟里长大的女子,能去王都开眼见世面多不容易,我可不想像别的女人似的,一辈子守在男人身边,洗衣做饭生娃娃!”
香徕不由被她说得失笑,道:“你若帮我明天我便带你一起上路,其实我原本想找桂芳来着,只是刚巧她要给顺子生娃娃,这几年尽跟我忙活生意了,把人家传宗接代的大事都给耽误,现在总算有了,我再怎么也不能劳动她。”
慧玲得意地笑道:“幸亏她这娃来得及时,不然我还抢不到这个好机会呢!”
慧玲这里有准信,香徕心里踏实多了,与连家那样的大势力作对,没有可靠的人办事不行,虽然徐澈对自己尽心尽力,但他却只管保护自己的安全,别的事基本办不了,现在能带走的人也就只有慧玲了。
第二天早上在送行众目光的注视下,她带着徐澈和慧玲离开二道集,过了松宁县城奔往王都。
过松宁城的时候三人稍微停了下,她让徐澈把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信送给隆盛钱庄的齐掌柜,让他转交骆谨行。为了保秘起见信中没写自己进王都的原因,只把新的联系方式留给骆谨行,以后同在王都,见面便会方便多了,有事情当面再说也来得及。
再回王都时已是初冬。
进城后她先到父亲处看了一下,然后便来到杨梦婉这里。
她走的时候给杨梦婉留下足够的银子,杨梦婉大家出身,虽然过了十多年穷日子,但是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已经基本恢复了当年雍容华贵的模样。
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生怕香徕走了就此不回来,用不多久,自己还会过回灰头土脸的浆洗妇的生活。
此时见香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心底着实高兴,看着香徕的目光再也不似从前那样充满敌意,关切地向她打听道:“你在会康那边的生意都料理妥当了?”
香徕点头道:“嗯,都已经交待好了,你这边怎么样,可做好准备了?”
杨梦婉目光放远,撇着嘴笑了一下,道:“从我答应你那时起就做好准备了,左右不过残命一条,既然有机会,我再怎么也要回去和她们斗上一斗,只要能让她们得到报应,我再所不惜!”
香徕道:“那好,那么我就着手准备,咱们这就开始吧。”
当天晚上香徕就住在杨梦婉这里,两人窃窃私语了一夜商量行动计划。
北辽王都之繁华,据说已经不下于南辽的京城之下,稍微大一点的街道便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北辽豪商连家的府宅坐落在城中偏西位置的广仁巷。
这里住着的不是士绅巨贾便是公卿将相,连家的府宅比之任何一家也不逊色,单只那面阔三间的朱漆大门便不是一般商贾之家敢建的。
眼看着年关将近,连修守在前府与各地管事收账对账,后宅之内的女眷们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这一天连家的五爷连昭从外面回来,身后随从手里又提又抱拿了大堆的东西,看样子是采买年货去了。
当年连老爷子去得急,没来得及交待怎么分家就没了,而那时连普与连昭又小,便一直没分家,所以现在连府算家主连修在内共有四房,这个连五爷年纪最小却是最得连修信任,有时候会让他插手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他进了内院后见他的大嫂、连家的当家主母朱兰婷正在指挥下人往车上装东西,走过来问道:“大嫂,你这是要做什么?”
朱氏道:“听说甫生回来了,边关清苦,一定熬坏了,我叫人送些补品过去,让香音给他好好补补。”
她说的“甫生”是连家长女连香音的夫婿、定远将军吕甫生。
她与连修有一儿两女,长女连香音和长子连恭良都已经成家,只剩下小女儿连香锦待字闺中。
连昭听她说笑道:“吕家好歹也是两代武官,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你送么。”
朱氏道:“他自家有是他们的,我送的是我的,让吕家知道丈人家惦记着姑爷,香音面子上也好看。”
表面上看她性子很是随和,与府内下人也极少发脾气,连昭又是家中最小的,说话没有顾忌,时常会与她开开玩笑。
连昭笑道:“香音有你这当娘的可真有福气……”
说着转身要走,可是刚一动作又停下了,回头奇怪道:“对了大嫂,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好生奇怪。”
朱氏正在察看车上的东西数目够不够,不以为意道:“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觉得奇怪。”
连昭琢磨了一下道:“城里开了天香米行你知道吧?”
朱氏道:“不是说人奇怪么,怎么又扯到米行上去了,天香米行的事前两天你已经跟我说过了。”
连昭皱眉嘬嘴道:“我今天见到天香米行的东家沈香徕了,啧,怎么看看觉得熟悉……”
朱氏回头笑道:“五弟好有眼福,早就听说天香的女东家长得漂亮,不想让你给看到了,怎么?若是动心了便让你大哥找人给问问娶回来填房,别看她这两年弄得挺有名气,咱连家要娶她,做妾都是她的福气。”
连昭道:“大嫂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不只看到沈香徕,还看到一个女人,我说奇怪的是那个女人,说沈香徕熟悉只是顺便。”
朱氏道:“怎么说着说着还看上两个,不是都想娶回来吧。”
连昭道:“哪儿啊,那女人是个老女人,我怎么可能看上,只是那个老女人啊,我看着怎么那么像、像……”
朱氏在外面站得冷,着急进屋,道:“像什么,你倒是说啊。”
连昭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踌躇道:“我看她像、像当年被你赶出去的杨梦婉……”
朱氏被他说得一愣,刚刚脸上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愣了一会儿后说道:“你说什么呢,杨梦婉可不是被我赶出去的,她是不满你大哥自己离府的,若不是她作也至于闹到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