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进入出水口,随水而下,越往前光线越暗,一会已黑漆漆一片。下水道中水流甚急,眼不见光,只听四周传来“訇訇潼潼”的暗流声。
他双手护头,手背手臂等处不时碰到岩壁,隐隐生疼。
他闭气已有一会,感觉胸口越来越闷,十分难受。
好在出水道不长,就在他坚持不住要张嘴时,忽然眼前一亮,接着身子被冲出暗道,掉进一个小水潭中。
水潭不深,潭底沙石可见。青琉急忙立定将头钻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左右打量,只见这里是一个宽阔的山谷,四周峭壁摩天,高不可攀;谷中树木成林,十分茂盛。
青琉从水中爬起,立足地面,游目四顾,心中甚是惊奇:“原来这里竟还有一个美丽的山谷,以前我与师兄们到处采药游玩,怎么就没发现呢?”
抬头见前边一株果树上结着许多拳头般大的红果子,饥肠辘辘的他不由一喜,忙过去摘了一个便吃,入口清甜,果汁甚多,他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吃了五六个。
忽听“咩”的一声叫声传来,声音在这幽静的山谷中听来格外响亮。青琉一惊:“什么东西?”循声走去,发现在山壁下的荆棘堆后有一只受伤的小白羊,那小羊俯卧在地,两条前腿半立半屈撑着身子,两条后腿软绵绵地摊在地上,左后腿上血迹斑斑。
那小羊见青琉过来,眼中露出惧色,身子挣扎着想起立逃跑,却站不起来,口中“咩”的一声呻吟。
青琉抬头见这边山壁并不甚陡,离地两丈高处有一大丛嫩绿的青草,猜到小羊必定是爬上去吃草不慎掉下来摔断了后腿,不禁大起同情心,蹲了下来,说:“羊儿,想不到你也跟我一般,孤零零地受了伤。你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那小羊或许听懂了青琉的话,或许感觉到青琉并无伤害它之意,目光变得柔和,“咩”地叫了一声。
青琉伸手轻轻抚摸它的头,说“羊儿,你别怕痛,我帮你医治吧!”小羊并不闪避,“咩”的叫了一声。
青琉自幼跟青云逸读书学医,对于接骨疗伤那是不在话下。他举目搜寻,去右边不远的山壁下拔了一些长骨生肌消炎止痛的草药,入口嚼烂,又找了一些树叶和藤蔓,回到小羊身边,把小羊的两条后腿骨轻轻接正,用嚼烂的草药包敷伤处,再用树叶和藤蔓包扎固定。
包扎妥当,伸手摸摸小羊的脑袋说:“羊儿别怕,没事了,你很快就会好的。”
他接着又攀上山岩,将那丛青草拔了下来,回到小羊身边,说:“羊儿,你为了吃草摔断了腿,多可怜啊!现在你一定很饿了吧?快吃草吧!”
小羊目中露出欢喜之色,“咩咩”叫了两声,张嘴吃起青草来。
如此,青琉陪伴着小羊住在这山谷中,时时喂小羊吃草,自己饿了便去摘果子吃,困了便躺在小羊旁边睡觉。
这晚,他卧面躺在小羊旁边的草地上,看着山谷上方幽蓝的天空和无数颗闪烁的星星,久久无法入眠,想起今日发生的惨事,幻想着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是父亲母亲的笑脸,其他星星是众位师兄师姐的笑脸……想着想着,却又禁不住默默地流泪。
忽觉脸颊温热,细看之下不禁感动,原来是小羊低下头来用舌头舔他脸上的泪水。
青琉伸手抱住小羊的嘴亲了亲,轻轻拍拍小羊的头,小羊“咩咩”叫了两声。这晚,一人一羊成为这天空下最美的风景。
过了几天,小羊的腿已好了大半,已经能站立起来慢慢行走。
青琉正坐在草地上怀念旧事,小羊忽然走过来,用舌头舔舔青琉肩膀上的伤口,然后用牙齿咬住青琉的衣角不住地拉扯。
青琉颇觉奇怪,这小羊甚通人性,它这么拉扯我是什么意思啊?说道:“小白,你要我跟你走吗?去哪里啊?”他已给小羊起了个名字:小白。
小羊“咩”的一声叫,又伸舌头舔了舔青琉的肩膀。
青琉恍然道:“小白,你是说你也要帮我治伤?”他的肩膀在钻泉源洞小洞口时受伤甚重,他虽然涂抹了草药汁,伤口已渐渐愈合,但伤痕依然骇人。
小羊“咩”的一声叫,用嘴咬住青琉的衣角又扯了扯。
“好,我明白了,我跟你去,看你怎么治我的伤?”青琉拍拍小羊的脑袋说。
小羊叫了一声,拔腿向前行去,青琉跟随在后。
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东角一株巨大的古树下。小羊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青琉,“咩”的叫了一声。
青琉说:“来这里干嘛?这棵大树能治我的伤?”举目打量,见这棵古树亭亭如盖,根深叶茂,树干十分粗壮,直径五六米,少说也有千年以上树龄。
小羊绕到青琉身后,用嘴不住地拱青琉的屁股。
青琉颇觉好笑,说:“小白,你推我干嘛?要推我上树吗?可我上不去啊!”当下绕树而行,想观察一下能否爬上树去摘些树叶,或许这棵树的叶子有疗伤功效也说不定。
绕行数步,却发现近地处的树身中有一个大洞,便如门户一般,不禁好奇,站定探头往洞内察视,见洞内空间甚大,可容纳三四人。
小羊在青琉身后“咩咩”地叫着,用脑袋拱他的屁股。
“原来你是要请我进这树洞里啊!”青琉明白了小羊的意图,当下俯身钻进树洞。
树洞内光线昏暗,借着从外面透入的一些亮光,青琉发现树中竟有一块平滑的石头,不禁大为惊奇,寻思:“树身中怎么会有大石头?这块石头不是天然就在这的,应该是有人放在这作坐具的,现在这山谷中除了我再无别人,那是以前有人来过了……小羊是想叫我坐在这石头上吗?坐在这里干嘛呢?坐在这里能疗伤吗?还有,小羊怎么会孤零零在这山谷中?”青琉心头有许多疑问难解,当下也不去管它,对着树洞外的小羊说:“小白,谢谢你给我找了一间树屋啊,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小羊“咩咩”叫了两声,摇摇尾巴,到一边吃草去了。
青琉在那块石板上坐下,只觉石板凉凉的,一丝凉气从臀部透入体内,筋脉通畅皮肉酥软浑身舒泰,渐渐杂念全消,脑中昏沉欲睡……
这时,青琉忽觉周围绿光闪耀,身下裂开一条通道,自己连人带石直坠下去。
一会间落到地面,青琉举目一看,这里竟是一个碧绿晶莹的世界:天空中绿云荡荡,地下碧草芊芊,树木郁郁,身周青雾缭绕,宛如有形有质。青琉吸入一口雾气,只觉全身舒泰,飘飘欲仙,不禁大喜,站定脚步贪婪地呼吸着青雾。
忽听前方有人声传来:“小子,呆在那干嘛?还不过来?”
青琉一惊,心里嘀咕:“是谁?是对我说话吗?”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心里愈加疑惑。
那人声道:“只有你小子刚进来,不是对你说对谁说?”
青琉心里更惊:这人真他妈神了,竟然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只听又有一人笑道:“哈哈,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初入你的灵气空间,被你的宝贝吓着了。”先一人呵呵笑了几声,高声说:“小子,你往左走九步,再往前走九步,就能看到我们了。”
青琉依言走了十八步,只见前面有一株大树,树下有两个老者对坐下棋,一个身穿青衣,鹤发童颜;另一个身穿白衣,头长双角。
青衣老者提手在棋盘上下了一子,转头看着青琉道:“小子,算你幸运,十万年来,你是第二个进入我空间的人。”
那白衣老者道:“老家伙说错了!他应该是第三个进入这里的人,我才是第二个!”
青衣老者青眼一翻:“你是人吗?”
白衣老者哈哈一笑:“老家伙何必着相?我哪里不像人了?”
“头上。”青衣老者淡淡道。
“唉,我修行数万年,这两只角总不能化尽。”
青琉听得一阵惊异一阵糊涂,开口问道:“两位前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两位前辈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