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高祖皇帝登基,将佛门三大寺中的法华寺敕封为护国寺,还在城外云台山建了座庙宇。
有了皇家敕命,法华寺一跃成为佛门正统,没过多久,便举寺搬迁至云台山。
据说法华寺分为内寺和外寺,外寺常年对外开放,普通百姓烧香拜佛都是在外寺,能进内寺的只有达官显贵。
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内寺山门,打前头下来的女子着一身银白花笼裙,外罩黑金狐裘斗篷。
她看了眼山门旁的墓碑,脸上的喜意散去几分,琼鼻微皱,娇气的声音带着几分嫌弃,“陛下想礼佛直言便是,何需诓骗妾身。”
男子在她之后下车,闻言轻笑道,“我可没有诓你。”
祁晟拉过她的手,眼神宠溺,屈指轻刮女子鼻头,亲昵道,“在外该叫夫君才是,该罚。”
片刻后,有沙弥带他们来到一片竹林,道了声佛号便离开了。
穿过竹林小径,但见一簇簇红梅傲然挺立漫天飞雪中,星星点点红如胭脂,映着雪色更显饱满精神,红与白交相辉映,美得动人心魄。
“此处是法华寺内寺禁地,鲜为人知,这些红梅均是北地珍品,宫里也没有这样一大片的景致可瞧,你既是要赏雪,无红梅相称岂不单调。”
她不自觉展露笑颜,心底漫上一片暖意,不为眼前美景,只为身边这人,只听她要赏雪便想叫她看见世上最美的景。
齐帝从背后拥着她,眼底似有星辉,含情脉脉道,“卿卿可还欢喜?”
安雅紧抿着唇,低垂的眼底现出犹豫不决之色,此情此景,她该不该趁此时机将身份告知。
眼里神色几经变化,定格出决绝之意,她用力掐着自己,直到眼眶含泪,一滴滴晶莹剔透的落下来,打在齐帝环抱她的手上。
“卿卿?”
热泪滴落至手背,祁晟立时反应过来,转过美人的身子,温柔的轻声唤她。
安雅双眼含泪,端出一副伤情模样推开齐帝,而后坚定的跪了下去,哽咽道,
“陛下待嫔妾情深义重,嫔妾却有诸多隐瞒,这些日子嫔妾夜不能寐,每每想到陛下对嫔妾的好就心疼得厉害。”
她螓首低垂,哭得梨花带雨,半分不似作假,祁晟先是一副无奈好笑的模样,待见她泪水滴滴落下,方才紧紧皱眉,将跪着的人拉起来,眉目不虞,“你就不知道疼?”
安雅顺势起身,正要接着扮可怜哭诉就听见齐帝这番话,神情微僵,不等她想好怎么接话,齐帝已经掀开了她腕间袖口,露出腕上三寸处青紫的肌肤。
祁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拿出一瓶药膏涂在她伤处,略带讽刺道,“大齐子民都知道朕年少时浪迹江湖,武学造诣殊为不弱,习武之人素来耳聪目明,在朕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你怎么想的?”
安雅闻言一愣,这么说她以前在他面前假哭,博同情扮柔弱他都知道?
精致的小脸唰的沉了下来,她负气的撇过脑袋,只拿后脑勺对着齐帝,惹得身后男人发出几声爽朗大笑。
笑过之后祁晟掰过她的头,双臂一展把人圈在怀里,露出松快的笑意,低喃道,
“从你中毒那日开始朕就一直在等,等你同朕说实话。
那日朕带你去诗会,既是试探你的立场,也是希望你能和朕坦白,虽然最后你还是不愿说,却也不曾将朕的决策告知裴氏。卿卿,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的时候我很开心。
从未有过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