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一如既然的端庄大气,在宫人面前她已经习惯了这副样子,“白尚功来见本宫所为何事啊。”
尽管来路上已经想得透透的,真见到了贵妃她心里仍免不了几分揣揣,深吸了一口气白尚功沉声道,“还请贵妃娘娘摒退左右。”
裴贵妃面色一正,挥退了殿内大半宫人,独留了几个最信任的,“白尚功但说无妨。”
“回娘娘,胡氏原本是奴婢手底下司制房的女史,在一众女史里也算是出挑的,在她死的前一日奴婢曾见她去了韩尚功处,奴婢问过钟司制,此事她并不知晓。”
话到这儿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司制房的女史有事儿不找自己的直系上司,不找白尚功,跑去找毫不相干的韩尚功做甚?这足以说明两人关系很不简单!
更巧的是紧接着女史就投湖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贵妃此时的想法了,贵妃黛眉微松就要传韩尚功问话,清荷上前一步道,“娘娘,您的发髻似乎有些松了。”
贵妃知她有话要说,顺着道,“白尚功稍等片刻。”
说完起身回了内室,“有什么话要这时候说?”
清荷低声轻叹,“主子当真还要接着查?”
言下之意是查了未必有用,就怕又惹一身泥,正所谓上头的人一张嘴,下头人跑断腿,这几日下面的人查得有多难她是知道的。
自昨日收到了对主子不利的消息,下面人做事更加仔细,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裴家的实力她很清楚,不得不叫她心里打鼓,会否是崔氏的手笔?
以主子的态度真要是同承乾宫有关,只要有了实证,主子转眼就要把矛头指向婉妃,见主子不说话,清荷凑过去低声提醒,
“崔家主只这么一个女儿,眼下老爷发了话要您护着,一旦婉妃出了事,为了安抚崔家主,难保家主不会弃车保帅。”
裴贵妃寒毛竖起,扪心自问,崔清婉是崔家唯一的嫡女,她裴凝雪却不是裴家唯一的选择,长长的吐了口气,不是时候啊。
清荷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再查下去未必就能查出个子丑寅卯,好容易有个够格背黑锅的,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定案,还能在明面上把她和崔清婉摘出来。
至于背地里疑神疑鬼的,就让这些人疑去,打定了主意裴贵妃在对清荷耳语了几句,又独自在内室呆了片刻,才施施然回了偏殿。
“让白尚功久候了,方才听你说胡氏死前去找过韩尚功,白尚功可是亲眼所见?可曾听到二人谈话啊?”
白尚功眼睫微垂,方才清荷姑姑来说了几句话,虽未明言意思也算明确了,贵妃又如此问话。
犹疑一阵她心下一横,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回娘娘,奴婢当时也好奇,就过去看了看,恍惚间似乎听到她们提起过一个叫玉珠的,这正是柔小主昔日名讳。”
贵妃指尖轻抚领上的如意云纹,漫声道,“白尚功可听清楚了?此事牵涉婉妃,陛下那边很是关注,欺君是个什么罪名你是知道的,当然,若你此言属实,便是天大的功劳了。”
“奴婢不敢妄言,奴婢亲耳听见韩尚功与胡女史提及到了柔宝林名讳,不瞒贵妃娘娘,韩尚功是奴婢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奴婢拖到今日才来禀报贵妃实是舍不下姐妹亲情,”一旦开了口子,白尚功说话越发顺当,“然奴婢身为一尚之首,食君俸禄,岂能因私废公,不得不来向贵妃娘娘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