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英今天来是做了打算的,除了梁河的消息,还流露自己的意图,她需要重新开始婚姻。梁河死而复生,她充满了幻想,自己的老子给他看房子,她宿命中好像要和他作一家人,她可是早已就替他值守。压低帽子的人引起她爸的怀疑,她当时以为是他老人家眼花了。
细细寻思一番,她惊讶的坐立不安,彻夜难眠。她现在和他有可能啊,各种可能,应没有什么障碍啦,这个家门的钥匙,已经拥有,他家的路途她也很熟悉,遗憾的是她没有关心过他的爸妈……
不迟,她到县城最大的百货商店,购了质量上乘的茶叶,给未来的公公婆婆买了好料子衣服。
说不清的心里乱纷纷,她要让岳琳知晓。既是安慰,也是告知,毕竟人家夫妻一场。
对范英的举动,岳琳一脸的茫然,甚至有些反感,她那么盛情的给梁河的父母买东西,显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咋是这样的人呢,我的男人刚回来她就存心不良,她是人吗,她怎么会不知道人心呢,我的心在滴血,我的眼在蓄泪呀啊,谁体恤我呢?
岳琳蛮有理的时候,她陷在天地不分的痛苦里,可当激烈的心情经过好几个昼夜的冲突、绞缠、混淆之后,她像一杯水,逐渐澄澈了,清凉在上面,混浊就下去了。混浊是必须倒掉的,水才能甘甜。
范英是对的。范英是人,她是人,她不是坏人,可她垂涎三尺的是我的心头肉,心肝宝贝。她秋水忘穿,迫不得已,可内心从没一刻的放下啊。你就堂而皇之忍心夺爱,我岂能逆来顺受,这是我岳琳的个性吗?混浊又浮泛起来了,不行,她不能和他结婚,我才是他的女人。我守着他的家业,我下嫁的时候,都带着他病痛的双亲,我和他海誓山盟,我和他花前月下,我和他鱼水相依。
混浊过后,混浊沉下去,清水浮上来。
自己已经有了丈夫。给人家都生了儿子了,我没有力气啊,我要是再等他两年,我们不就破镜重圆,梅开二度了吗?
靳望都给我说过了。我可以和梁河继续今生今世……不能了,清水河流走了。
梁河啊,我此生只有镜中看花,水中望月了啊,你也得有你自己的生活,我都背叛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再拖累本已疲惫不堪的人,可我怎么能放下?
梁河到来的那天,她正发烧,可一下子把她就像置放在照妖镜前似的,她不知说什么话,不晓得做什么事,端着一杯水都让扑簌扑簌的眼泪滴进去了,她像雨天的泥泞一样瘫在地上,九尺汉子的心也山河破碎,这个世界只留一衰烟雨。当梁河情绪糟透顶的时候,岳琳让自己也受折磨。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
秦春的药材贸易收购中心挂牌了。她从学校放寒假的时候,已经给校长说了自己的去向,便于学校好找代课教师,她也可以放心的去干可以多挣钱的工作了。
梁河接父母的时候,把二岁多的儿子也带去了,靳望两面的家都希望由他们来喂孩子,可是梁河的父母坚持把娃娃领走了。他们也放不下孩子,更放不下岳琳这几年对他们二人体贴入微的关爱,老人更想表达另一重意思,那就是靳望也和自己的儿子一样,对他们无二心,要是梁河不生还,靳望和岳琳就会为他们养老送终,虽然身体病缠身,但为岳琳和靳望带孩子是义不容辞的。岳琳也愿意,孩子和爷爷婆婆相濡以沫的日子比别人长。
岳琳回家,空空荡荡的就她一人,秦春都安排好了,就等她进城。
她又要换个地方生活了,岳琳有些翻江倒海的茫茫然,那里的灯亮,街道上人多,有电影院,她和梁河有一次进城,就忙里偷闲的看过《庐山恋》,和靳望还没有呢。
她应该给靳望说说之后,再进城,可她没有心思多虑了。孩子有人照管,她一个人守着房子,半夜三更的风声雨声,狗吠声,都让她彻夜不宁。她掐指头,算着靳望回家的日子,也祈求他的奔波有个良好结果。
“你相信我是叛徒吗?”梁河问的时候,她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