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吃完了赶紧上工去啊!”
“知道啦娘!”
官似月伸长脖子应一句,然后加快吃饭的速度,两口吧啦完碗里的两口稀饭,放下碗就往外跑。
路上的村民看见她停下来打招呼:“官家丫头,上工去啊?”
“哎!林婶儿慢慢来,我先走了。”
林婶儿慈祥和蔼的点头:“去吧去吧,慢点儿啊!”
“知道了!”
青春洋溢的声音渐行渐远,林婶儿含笑目送她转过角不见了身影。
转过了角到没人看见的地方,官似月卸下憨憨的气质长长的呼口气。
“劳动人民最光荣”几个字在墙上贴的到处都是,官似月嫌弃的撇开视线,大白墙配上大红色的字真是丑的别具一格。
转到人多的地方官似月又扬起笑脸,整个傻乎乎的快乐农村傻丫头。
她爹是这个生产大队的队长,也是心疼这个女儿,特意安排她去食堂打饭的活儿。
所幸大队里的人都挺喜欢这个爱笑讨喜的丫头,对此没有半点意见。
官母早官似月一步到食堂,她是队长媳妇儿,既要起带头作用,也要去安排食堂帮工的人。
这会儿还早离开火还早着呢,几个妇女就多在一起一边摘菜一边聊天。
“官大嫂,你家丫头今年也十八了吧?”
潜意识就是,年纪到了该说亲了。
官母笑的含蓄,嘴里谦虚道:“害,她爸不愿意丫头嫁早了,还想再留两年呢!”
“那也行!过两年整好二十,反正丫头长得跟个小仙女儿似得,大把的男青年追呢!”
年轻一些的女孩子红着脸听,不言不语却没少听一句。
毕竟这些年纪大一些的懂得多,认识的适龄男青年也多,她们多听一耳朵也好知道谁老实踏实。
妇女们看破不说破,只是把男青年的人品说的更详细了。
“我看啊,老林家的三儿就不错,白白净净的又会读书,这不马上就高中毕业了嘛,指不定就进厂了。”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能进厂工作,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说出来都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儿。
官母支楞着耳朵听,嘴里说不急,但是她总得打听清楚咯,以后丫头嫁人用得着。
这个老林家的三儿她知道,毕竟是队长媳妇儿,消息还是灵通。
说到这老林家的三儿,那可真是个风云人物,整个云水村大队,就他一个考上了,还是清原县以第一名进的一中。
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儿可不就得被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说,他们一个村的说出去自己脸上都有光。
“进厂好啊,不用下地风吹雨淋的,过年过节还能得点粮票肉票,比土里刨食的可强多了。”
妇女们话音一转又转到了官似月身上,满眼八卦的望着官母。
“他大嫂,月丫头长得漂亮嘴又甜,你和队长是咋打算的?”
“害,还能咋打算,还是看孩子的。”官母一推四五六,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也确实像她说的,她男人的意思还是得看丫头喜不喜欢,要是丫头不满意她们的选的,受个啥委屈他们还不得心疼死。
妇女们嘴里称赞队长夫妻紧跟时代步伐支持孩子自由恋爱,但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官似月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进来的。
一开始说话的妇女看见她眼睛一亮连忙招手:“丫头来啦!快过来,咱们一块儿摘一块儿洗,也快。”
官似月看了看围成一圈边八卦边摘菜的妇女们,那慢悠悠的样儿她看着都急。
不过她还是扬起嘴角跑过去找了个凳子蹲下,抿着嘴笑道:“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离开饭还早着呢!”
官似月只是负责打饭,本来就不需要跟她们一起摘菜洗菜,所以人家早点来帮忙她们还有啥可说的。
官似月温婉的笑笑,低着头认真摘菜。那速度一个顶三个。
“丫头手脚可真麻利,年轻人就是能干。”
“可不是,丫头一个就能顶我们俩,那手巧的哦!”
……
一通彩虹屁吹的官似月脸红,可是看大家的样子好像都习以为常,她便默默听着不开口。
官母笑呵呵的自谦,嘴里说着什么“没有没有,这丫头可懒呢!”脸上的笑却晃人的很。
她这辈子有两件得意的事,一件是嫁给了队长成了说一不二的队长媳妇儿,二嘛就是生了一双儿女,女儿漂亮机灵嘴巴又甜,儿子聪明伶俐会读书,最重要的是都像她,脑子个顶个的好使。
女儿如今十八了,那好名声传的隔壁村都知道,媒婆从去年就开始进家门。
要不是他爸不舍得女儿嫁那么早,她闺女早就嫁进城里了。
儿子还在读初中,但是脑瓜子聪明,一直是学校第一名,妥妥儿的高中生。
以后政策好了,他们家说不定还能出个大学生呢!
想想就美。
官母笑眯眯的摘菜,看着乖巧的女儿满意的不得了。
官似月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脸腼腆害羞的垂着脑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最淳朴善良的劳动人民,夸人可真直白。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官似月端着菜起身。
“娘,我去把这些洗了。”
“哎,去吧去吧!”官母挥手。
官似月端着菜跑进后厨,长长舒了口气,缓了缓才把菜倒进大盆里一顿揉搓。
等洗的差不多了捞起来沥干水分,提了刀一顿胡乱砍,所有的菜大小差不多了一股脑儿倒进一旁的桶里。
做完了这些,官似月累的直不起腰,扶着后腰捶了捶,蹲下休息一会儿。
来了这么些天她已经适应了这么弄,不是她不将就,是大锅饭就讲究不起来。
这么大的工作量,换谁都是一个样,哪怕国际大厨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官似月出来的时候妇女们已经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
可是为什么又在说男青年?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讨论没了好话,个个唉声叹气的,好像那人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