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间容不下另一个明蔻。
明栢眼睁睁看着明蔻失去考试的机会，明蔻就设计毁了明栢的前途。
“是他先对我不义，难道要我就这么原谅他？”
老妪猛的爆发出刻骨的恨意，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他从未主动害你，你又为何不肯放过他？就因为他没有拉你一把，你就非要将他推下悬崖？”
“那都是他该受的，我对他那么好……那么好……”那么好，好到以为两人能够一起进入朝堂，一路扶持，一直登上最高点。
可是那个人对他的不甘视而不见，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机会，从他面前走过，连个关怀的眼神都不屑于施舍。
他明明只是想让他低头，想让他说对不起，他没想真的让他死。
“明蔻，他到死都觉得对不起你，他硬生生受了那么久都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可是你从来没想过他经历了什么。”
“他不是不想拉你一把，你只看到他从你面前离开，却不知道他为了你跪在族长面前跪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他怕你心里过意不去硬生生撑着疼痛去考试。你以为他为什么没过？”
“你以为他为什么在城里呆了两个月？”
老妪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满眼通红的盯着明蔻，她的夫君是多心软的一个人啊，明明该前程似锦，却一生不得安宁，死都没落得一个好结局。
而明蔻呢，就那么高高在上的俯瞰他低落到尘埃里，却从来没想过俯身问一句。
哪怕他肯问一句，稍微低一下头，她夫君都不是死不瞑目。
明蔻眼前浮现的是那人不甘心的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一声长叹。
当时他以为那是对他的怨恨，可是原来不是吗？
原来那不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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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蔻，你看这句‘夫君子安天下’何解？”少年眉眼弯弯，没有这个年纪的浮躁调皮，整个人都是温和的，仿佛没有一点攻击力。
难怪会被人欺负都不啃声。
明蔻暗道，转头看着纸上那句“夫君子安天下”，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最不擅长写策论了。”
脾气那么好的人，写的字却是锋芒毕露的，都说字如其人，看起来倒一点都不像。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今日夫子讲过的，你又不仔细听。”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考题了，我们考的时候肯定不会出，听来有什么用？”这个年纪的少年大概都会有骄傲自满的时候，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仿佛可以征服全世界。
“当然有用，”少年眉目低垂，从侧面看过去温润如玉，笑起来更是温柔的不像话。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若是对往届考题一无所知，如何猜测后面的考题？蒙可蒙不出来。”
大概是少年的语气太多温柔，哪怕是这样带有说教的话语也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听的。”明蔻虽然不耐烦，但还算听话，哪怕敷衍但总算点头。
少年弯了弯眼睛，取出自己珍藏的纸慢慢把夫子讲的内容默下来。
“内容我都给你记下来，下次可不许再上课时走神。”
明蔻笑嘻嘻的接过，说道：“这不是还有你嘛！”
后来的明蔻改掉了这个毛病，因为再也没有一个默默为他把所有内容都记下来默给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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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栢……”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明蔻颤抖着嗓音呼唤那个遗忘了很久的名字。
可惜再也不会有人温柔的回应他了，再也不会有人故作生气的敲他的额头让他不要没大没小，再也不会有人为他念书哄他入睡……
老妪眼底闪过报复的快。感，嗤笑一声道：“明蔻，你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想让自己忘记那些事吗？可我还活着，就算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我也要找到机会让你一无所有。”
曾经手握重拳的权臣却没了意气风发，失魂落魄的站在朝堂，不再像个斗鸡眼一样跟老妪对骂。
“太师，除了这个，还有你贪赃枉法私建寺庙的证据，你可要看看吗？”
陆止漠然的开口，仿佛自己不过是随手揭开一桩往事。
从他无意得知这件事开始，他就知道这件事能够彻底击垮明蔻，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内情罢了。
“不必了。”明蔻惨然一笑，深深看了一眼陆止。
“臣认罪。”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看看明栢，让自己弄丢了那个人。
其实，他想他了，哪怕过了二十多年，哪怕他已经快忘了那人的模样。
“既然如此……”陆止抬头看了一眼统领，统领上前一步站到明蔻身前一伸手道：“明太师，请。”
明蔻垂眸，长叹一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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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止派人放出监牢里的“官仲轻”，为了安抚受冤入狱的官大人特意升了官已做补偿。
明蔻认罪后不久便在狱中自杀，没有给朝臣们争论如何处置他的机会，走的干脆利落。
陆止第一时间派人去查封了明府，却没有抓到统领说的那个颜先生，只能暗下不提。
对于明蔻的妻儿，除了手段残忍的明雅，陆止没有牵扯明夫人和幼子。
至于明雅则虏夺了封号扔进冷宫里自生自灭，明家安排进宫的人也纷纷弄走。
“甘梅！”
官似月在风华宫待的无聊，可是最近外面腥风血雨的，她又不想掺和进去，只能待在风华宫里发霉。
“哎，来了来了。”甘梅小跑着进来，手里还捧着没来得及收进库房的珍宝。
官似月瞥了一眼，立马移开目光，好像那东西伤眼。
“陛下呢？”
“陛下还在议事呢！”甘梅笑道。
官似月没好气的嘟囔：“饿死了。”
甘梅依然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娘娘别急，陛下很快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