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欣怒火压在胸口,却又无处可发,瞪着她,两只手攥成拳头,垂在体侧。
夏文汐毛巾擦着细汗,走过去伸手攀上纤细的胳膊,“欣欣,姐她说的不是你,可能是巧合,毕竟,谁也没看到她在打电话。”
杜欣欣沉思片刻,手伸过去,“把你手机给我!”
夏稚挑挑眉,浑身缠绕着低气压,眼底氤氲着有些不耐的红,不知是怒气还是困意。
“我跟你说话呢!”
杜欣欣扬扬声音,手指抖着,这白痴是不是傻了,听不懂人话,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难堪到羞耻。
“欣欣,算了,姐她不是故意的,你别计较。”
夏文汐‘好心’的劝解,让杜欣欣的怒火瞬间爆发,“不行,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没完!”
“姐,不如你就给欣欣道个歉?”
她担忧的看向夏稚,咬着下唇,眼底升起雾气,又担忧又害怕。
夏稚的脸上分明有些克制的表情,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狂傲,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怎么就肯定我是在骂她?听说过捡钱,捡垃圾,捡骂还是头一次。”
“夏稚!”
杜欣欣尖声怒吼着,白皙的脸瞬间涨红。
门外的邹子枫听见声音,推门大步走过去,看看三人的表情,也能猜个大概,“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有人捡骂。”
夏稚低着头,手机的耳机从新戴回耳朵里,睫毛长的遮住了的眼,看不出情绪。
“教练,你看她,欺负人。”杜欣欣挣脱夏文汐的胳膊,跑过去抱紧邹子枫的腰,仰着头,泪眼婆娑,“她骂我,还不道歉,教练你要给我做主。”
越说越委屈。
邹子枫错愕,伸手拽开杜欣欣,看向夏稚,目光最后落在夏文汐身上,“文汐,你说怎么回事?”
夏文汐看着杜欣欣不停眨着的眼睛心领神会,“刚才我和欣欣聊了一些话题,姐她就突然骂人,欣欣想去要个说法,姐好像在打电话,不过是用耳机,具体打没打就不知道了。”
邹子枫越听越乱,松开杜欣欣,走过去,关掉夏稚的跑步机。
夏稚摘掉耳机,却被电视上突然出现的新闻吸引注意力。
“东郊,尤文福利院因房子年久失修,导致坍塌,幸好没有伤亡,如今一千多的儿童与工作人员处于无处可去的状况,希望社会有能力人士帮他们度过此难关。”
记者话说完,屏幕上,一群小孩子站在镜头前,脸蛋红扑扑的,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
夏稚抬脚往电视前走去,看着上面坍塌的房子,心猛地一揪。
“夏稚,刚才……”
“闭嘴!”
夏稚截断邹子枫的话,抬手按在音量键,新闻报记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请福利院章院长和我们介绍下具体情况。”
镜头一转,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声情并茂的介绍着院里的情况。
她老了。
夏稚伸手摸在屏幕上,眉宇间敛着几分伤感,却又透着坚定。
看看时间,拿起搭在肩膀的毛巾擦擦汗,“邹教练,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给邹子枫开口的机会,夏稚从三人中间穿过,毛巾继续搭在肩膀。
路过杜欣欣时,脚步一止,“对了,下次背后说我时,别让我听见。”
言罢,大步离开。
“夏稚,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杜欣欣脸色涨红,跺跺脚,转身又扑到邹子枫怀里,哽着声音,“教练,你看她,太过分了!”
“别生气,等她下次来,骚我让她给你道歉。”邹子枫安慰着杜欣欣,视线再次看向门口时,已经没有了身影。
看刚才夏稚的脸色很难看,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就算有事和他也没关系。
离开器材室,夏稚迈着急步走进更衣室,瞄一眼远处的长凳,走过去,搬起来堵在门后,免得有人进来。
打开储物柜,手机找到君子的号码,拨过去。
几声等待音过后,君子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自听筒传来,“老大,这都几点了,打断我的美容觉,你的心不会痛吗?”
夏稚靠在储物柜上,伸手拽下头绳,微卷的长发自头顶散落下来,深邃幽暗的双眸敛着几分紧张。
想到童年,恐怕福利院是她最美好的回忆,那个笑起来温柔如水,又像和熙春风的女人。
“老大?”
君子从被子里探出头,挠挠鸡窝一样的头发,听筒另一直没有声音。
看看屏幕,没有挂断,爬起来靠在床头上,“老大,你把人家弄醒,不会自己睡了吧?”
“那单买卖我接了。”
夏稚淡淡开口,恢复一贯的作风,坐在旁边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往后靠了靠,继续说道,“你告诉他,这买卖除了我没人敢接,不过,我要先拿一半的赏金。”
“老大,这不合规矩吧?”
君子打开灯,拿起笔记本电脑,随手点支烟。
“你别管,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顺便尽可能要墨卿洲的一些资料,最好有照片。”
夏稚从储物柜里拿杯水,喝了口,继续坐会刚才的位置,保持同样的动作,抖着脚。
又霸气又野。
“老大,如果他拒绝,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君子指尖夹着烟,睡意全无,伸手拉开窗帘,月色正好,要不要黑点钱玩玩,“老大,不如我给你弄点?”
夏稚自然明白他的‘弄点’是什么意思,半低着的眉皱了皱,“你要想被国外那些人抓到,随便试。”
“开玩笑的老大,我现在联系他。”
君子吐吐舌头,他可不想再去国外过那些亡命天涯的苦日子,更何况国外的监狱,进去的话,岂不是晚节不保。
“拿到钱,打到老地方,备注Ka。”
说完,不等君子废话,挂断通话。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有人来换衣服了,她懒懒散散站起来,拽走堵在门口的长椅。
几个女生陆续走进来,见到她,同时顿了顿,虽然不满,也没说什么,各自去换衣服。
夏稚拎着包,走出健身房,单肩背着包,站在街道旁,伸手拦车。
路灯下,影子被拉的很长,微微低着的头透着不明显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