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特,小马特?”一位战友轻轻推醒了昏倒在地的马特·布莱恩,他刚刚因为法力稀缺昏倒了。
马特睁开眼睛,看着战友,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罩袍的女人。女人个子不高,浑身上下都被罩袍覆盖,只能看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眸。
“织魂师请来了,放轻松,亡灵很快就能给你送走,所以你要配合她一下……”战友把马特扶了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随后向织魂师点了点头,便笑着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马特和这个罩袍女人。他们四目相对,马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开始了吗?织魂师大人……”
“很不好受吧…将军……”织魂师似乎并没有在意马特。
“等等!伊娅尔?你怎么会说话了?”轻吟突然出现在了罩袍女人身后,这个声音,就是伊娅尔之前在她脑海里说话的声音,可现在这个声音是如此清晰。
伊娅尔摘下罩袍的兜帽,浅灰色长发,斜刘海,娇小的身材,确实是伊娅尔,轻吟曾经的手下天赐银铃花。
“这个来不及解释了,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将军,当然还有这位布莱恩先生。”伊娅尔一字一句地说到,说话这件事现在对她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什么事?”轻吟表情变得严肃,因为她注意到了伊娅尔的眼睛,那原本金蓝两色的异瞳,现在都变成了血红色。
“我想请你们去杀了——欧帕若·沉咛……”伊娅尔在中间顿了一下,随后表情凝重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等等?!怎么回事?你让我们去杀了沉咛家的大小姐?!”马特站了起来,打断了这场谈话,他当然听说过沉咛家族,赛德斯·沉咛,曾经的卡丹第一骑士,也在战争时期效命于轻吟。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老战友,怎么一转眼,伊娅尔就想要老战友妹妹的命了呢?
“你…看到了什么?”轻吟沉默许久后,对伊娅尔说到,她似乎很了解伊娅尔的性格与能力,没十足的把握,伊娅尔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痛苦…万物苍生的痛苦…一个白发男人仰面摔下悬崖…变成肉泥…一个孩子抱着一颗头颅哭泣…不远处是勿言花的旗帜…还有地狱般的景象…千千万万的人在油锅里挣扎…而油锅外…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伊娅尔断断续续地说到,眼睛开始流出血泪。
“你什么时候离开?”轻吟的表情十分严肃,站在伊娅尔面前,抬起手,挑起伊娅尔的下巴,为伊娅尔擦拭着眼睛旁的血泪。
“马上就要走了,离开了大陆后,我会想你的…将军…在圣白殿堂里……”伊娅尔抓住了轻吟的手,用脸轻蹭着轻吟的手掌,“我会怀念的……”
随后伊娅尔伴随着光芒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件空罩袍,慢慢飘落到地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她去哪了?”马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满头雾水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什么了。
“她已经成为神了…”轻吟捡起罩袍,披在身上,“不,应该说,是比神还高的存在,她已经化身零无了……”
零无是巴特努神话中的本源存在,是万物,又超出于万物。零无中孕育了至高创世神——一始,零无与一始都存在于物质宇宙之外的圣白殿堂,俯视着万物宇宙。
“走吧,让我们去教训一下沉咛家那混账大小姐吧……”
略使小技,马特就和轻吟从禁闭房里逃了出来,并正大光明地走出了哨站。两人走在哨站通往最近城镇的小路上,轻吟披着罩袍,一声不响,而马特也似乎看出来轻吟的神色沉重,只是默默跟着这个亡灵将军。
‘如果那真的是成为零无的伊娅尔,那么她肯定来自现在或者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第三眼眸,真是种惊人的能力啊……’轻吟脑子里不断思考着血眼伊娅尔的出现到底会带来什么预示,‘那么说,在现在或者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伊娅尔激活了所有第三眼眸能力,并成功将自己超出了时间之外,超出时间之外的生物是不会生活在这个宇宙的,所以就用残影将这个信息给了我……’虽然第三眼眸的最后隐藏能力轻吟从来只是在书上看见过,自有记载以来,大陆上出现的第三眼眸能力者不超过一百人,比第二眼眸能力者足足少了三百倍,所以第三眼眸在一些地方也被称为“神之眼”。
‘近百名第三眼眸拥有者,仅仅出现过五人全部激活了能力,有两人甚至至今都在大陆上出生过,自称来自未来,那么算上伊娅尔,她是第六个,第三眼眸激活后就会出现神格,神格的惰性会让她什么也不干,而她刚刚就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她就是在用人格来阻止一场灾难,一场会引发千万人痛苦的灾难……’轻吟越想越严肃,眼神变得像鹰一般锐利,望着前方,‘这样的灾难竟然会来自你的手里啊,素未谋面的欧帕若!’
轻吟停下脚步,望着天空,‘对不起了,赛德斯!你的妹妹,可能要被我杀死了!如果她真的会引发一场让伊娅尔如此痛苦的灾难,那么你也一定会支持我去阻止她的吧……’
“将军,我饿了……”马特在一旁低声说道,他虽然很不想打断轻吟的思绪,但是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任何东西,饥饿感早就让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而轻吟似乎很讨厌别人打断她的思绪,转身直冲向马特,一记柔技,将马特撂倒在地,随后冷漠地说了一句抱歉,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刚刚走出十步,轻吟就被死死固定在原地,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迈出第十一步。
这是亡灵可以离开附身体的最大距离,若强行超出距离就会被直接拉回附身体内。
轻吟尝试了几下,发现确实无法离开,于是怒气冲冲地冲向还倒在地上的马特,抓住马特的胳膊,将他拎起来。
“诶?等等?将军,你要干嘛?诶?!”马特想阻止轻吟,但太迟了,轻吟拽着马特,一路将他拖行到了离哨站最近的芳香堡小镇。
期间马特企图挣扎过几次,但无疑是徒劳,轻吟将军虽然是个看上去瘦削的女人,但力气却大的出奇,就这样马特被一路拽着胳膊,被拖到了芳香堡的一处名叫苹果小姐的酒吧里,像个不听话的小孩被母亲拖回家打一样。
轻吟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酒吧招牌上画的苹果,不仅让她想起一位蓝发老友。‘不知道埃尔那傻小子现在过得怎么样……’轻吟这样想着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一手还拖着马特。
轻吟走进酒吧,酒吧不大,餐桌吧台装饰复古,立马挤满了用餐的客人,轻吟的眼光在客人群中游历了一番,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她找了一处刚刚空缺的座位,将马特拎起来放在了凳子上,而马特乖巧的像个洋娃娃,因为他想提醒轻吟他没带钱,但又怕埃打。
轻吟走到吧台,要了一份单人餐,随后又走到马特旁边,搬起一张凳子,摆放在马特的身旁,而自己坐到了马特对面。
“将军…那个…我没带钱……”马特支支吾吾地对着轻吟小声说道。
轻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奇异的微笑,随后闭上眼,双手抱胸,靠在椅子背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沉默片刻,她说:“怎么,大法师,不过来坐一下?这么远跑来,肯定有话要说吧……”
就在此时坐在不远处餐桌上的一个客人站了起来,他和轻吟一样身着罩袍,他走到马特旁,对着马特说:“让一下,年轻人,我有要事和这个将军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