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双手合十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或许他真的被佛家的慈悲思想所感染,对于这个世界的杀戮与恩仇已经彻底的放弃,还是说他现在心中只有他的那个女儿,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张木的弟弟张兴,他眼睁睁看着张木的右手碎裂开来,变成一堆碎块,怒吼道:“拿命来!”
张兴提起手中两板大斧朝陈非劈杀过来。
陈非手指微微一动,破空之声响起,斧头倒飞出去,落在了门外。
“此事与你没关系,我只杀张木,你要是识时务就立刻滚,要不然你们张家可就要断后了。”
张兴大吃一惊,仅仅是一招就把他的兵器给缴了,这等实力的人绝非是他可以对付的,何况张木如此狼狈,刚才的战斗必定是这个少年占上风。
“你究竟是什么人,出自何门何派,为什么要杀我兄长?”
张兴已心生退意,只是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亲哥哥实在过意不去,不说道几句是不会走的。
陈非可不傻,要是把自己的老底曝出来,将来他们张家的人可就追他到天涯海角,杀人留名这种是可不是他这种人会做的。
他呵呵笑道:“本少爷做好事从不留名,你再多废话我可就要改变主意了。”
张兴看了一眼张木,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跑出了门。
看着张兴逃走的背影,张木面露绝望,自己的亲弟弟就这么离他而去,就算他再怎么罪大恶极,也总是会想不开的。
想想在魏国他用残酷的手段杀死了多少无辜的同胞,甚至连几岁的婴儿都不放过,绝情程度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陈非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他若不亲自感受一下什么叫残酷,这种猪狗不如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冷酷无情,倒也符合你们张家的做事风格,不是我有意诋毁,你们的父母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才会教出你们这两个败类。”
陈非对于张兴干脆的离开有点后悔,此等无情的人怕是以后又会成为一个卖国求荣的奸贼,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张木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携带着强大的灵力,将整座庙都震动,许多的碎石灰尘从屋顶上落下来。
外面的火越来越大,所有的建筑都陷入火海之中,这座大堂也不能幸免,西边的柱子和北边的窗户都已被火焰吞没,热浪滚滚袭来,要不了多久屋顶便会被烧穿。
刚才人们都忙着救火,现在人们都忙着逃命,若他们不在赶紧逃出去,很快就会葬身火海。
寺外围拢过来很多人,有寻常百姓,也有士兵,他们有心救火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座天云寺有几百年的历史,现在被付之一炬着实让他们觉得可惜。
林庆在这里做主持已有几十年,对于前来拜佛的百姓一直都很友善,还时常救济穷人,在盐城中是出了名的,这些老百姓们都很担心林庆的安危。
陈非听着着不知是自嘲还是绝望的笑声,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眼下他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带林庆出去。
周玲虽和他无亲无故,可毕竟帮了他的大忙,林庆既然是她的亲生父亲,自然是要帮一帮这个小妮子的。
他正在想着,从身后冒出一个人影来,此人脸上都是黑炭,衣服也有部分烧焦,若不仔细他还认不出是周玲。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不是说好你放完火就出去,在三道口的茶馆汇合的吗?”
周玲擦了擦额头汗水,回道:“这火实在太大了,我怕你一个人出不去,何况我也想亲眼看看张木怎么死,也算是对得起魏国百姓和父皇母后了。”
陈非愕然,现在他要带出去不是林庆一个人,还要加上周玲,这小妮子不就是来添乱的吗?
闭目打坐的林庆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看向陈非身边那个小姑娘,虽然自打周玲出生他就没怎么见过,可这个女孩和清后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激动地问道:“你是周玲?”
周玲并不认识这个憔悴的老方丈,愣愣地点了点头,旋又对陈非问道:“这人又是谁?”
陈非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淡淡回道:“这是你的亲生父亲,魏国以前的旧臣林庆。”
“父亲?”
周玲很疑惑,她自以为的父亲一直是魏国的君主,自己是魏国的公主,怎么就冒出来第二个父亲。
林庆双眼含泪,道:“我的女儿,到父亲这边来,让我好好看看。”
周玲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已故的清后,那段孽缘仿佛就发生昨日,令那条早已愈合的伤疤重新开裂,鲜红的血缓缓的流出来。
“我没有父亲,我的父亲早已死了,你这乱臣贼子竟敢冒充本公主的父亲,你是何居心?”
林庆痛哭流涕,喃喃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可我确实是你的父亲啊!”
陈非一脸愕然,他怀疑自己拿错剧本了,好端端的武打戏硬生生地唱成了悲情剧,这周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突然就撞枪口上了。
小芳问道:“你还杀不杀张木了?”
陈非双手抱怀,回道:“杀是肯定要杀的,张木身受重伤,何况整座寺庙都在燃烧,他逃不了的,就当是精彩劲头后插播的一条广告,我倒想看看这狗血剧情如何发展,毕竟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芳不悦道:“你这话就不漂亮了,杀张木的计划可都是周玲出的,她对你可是有恩的,你就这么冷眼旁观?”
陈非回道:“什么叫冷眼旁观?你这话才叫不漂亮,林庆可是她亲生父亲,父女相认那是大好事,难道要我宰了林庆不成?这时候除了打酱油我想不出还能干什么。”
小芳自知涉世浅说不过陈非这个老油条,只嘱咐道:“记住你这次的任务,要是让他跑了,你再想找可就是大海捞针。”
陈非知道小芳对于人世间的感情就是个白痴,这方面的事没必要理睬她,就当她是空气,还能显示出主子的风度。
“你的身边是不是还戴着那快翠绿色的双凤玉佩,那是我送给你母亲的,你出生后她便又给了你。想当初我在你母亲身边做护卫,因为一次危险与我定了终身,我们都知道这是孽缘,可我们的感情是真的,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够理解你的母亲以及她的一片苦心。”
周玲身边确实带着一块双凤玉佩,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看来这个林庆说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可信。
可是她想不明白,母后和父皇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在最后魏国覆灭之际两人共赴黄泉,为何却和身边的护卫有私情,这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