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寝宫中一盆盆热水端入,一盆盆血水端出,寒穹的内心里烦躁不已,这个孩子出生的日期根本不在他的预算时间内。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当他还在犹豫之时,他来了,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内心烦躁,脸上却一点也不展现出来,静坐在殿外看着这一切。自从行止进去以后,那两种不同的聚灵阵似在什么的刺激下互相作用,发生一些未知的变化,完全遮挡住了神识,让人看不清里边发生了什么。这阵法遮挡住了神识却不能遮挡住那杂乱的声音,断断续续有声音传出,跨过那屏风,越过那门窗,传至耳边。
“夫人,求您清醒清醒吧!”
“………”
“不能再等下去了,没有时间了!”
“快去,去向大人说明白,夫人昏迷着,孩子生不出来,可能一尸两命啊!”
“来个人,去见大人。”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出去。随后,那位年长的说话的婢女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过。由远及近,带着慌张,带着忙乱。随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
“大人,夫人她…………”
“嗯~”
“奴婢无能,无法唤醒夫人,保住孩子,请大人责罚。”
“情况如何!”
“只能,只能选其一。”
“无妨,只要孩子无事就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声音温柔,语气柔和,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情。?_?
“奴婢明白,请大人放心。”一阵脚步声响过,只留下那才白衣还在。
那温柔的语调,熟悉的声音传至殿内,躺在床上的人听见了。虽然不知在何处,灵魂处在一片迷雾之中,无法回归身体,无法睁开眼睛,无法醒来,无法看见,但那声音却传到了心底。
那是个多么温柔的声音,曾经相伴十几年的声音,曾经睁开眼睛就能听到的温柔。它就像那一把温柔而锋利的刀,温柔的斩断了心中的顾虑,了却了她那最为顾忌的一丝情谊。
原本,心里想还着“毕竟是孩儿的爹爹,如此敌对,苦的终是孩子啊。”现在却无所顾忌了,正如人间那首诗,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那是一生的期待,这一辈子的信仰,就这样完全崩塌了。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至墨发中,无人看见,也无人知晓。
房中众人焦急的等待着,无人敢有动作。
“大人有令,留子。”
“那夫人怎么办?只是凡人之身,我们这么做,她必死无疑啊。”
进来的那一位年长的婢女一双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精光,那道精光严厉的有些骇人,她眯着眼睛说道。
“大人之令,莫敢不从。”
反驳她的那位婢子也是个年轻的,似被吓到了一般,默默的退至了最角落里。
而站在她身边的其他几个人,上前摁住了行止的外侧肢,其中还有三个人直接跪在床上摁住另外的手臂和腿,就连头也被人抱在了怀里。在反复几次确定行止醒不过来之后,进门的那位婢女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华丽的外鞘褪去后,是闪烁着寒光的刀锋。
用沾了烈酒的棉布擦拭过以后,将它连同棉布放在了身后另一个婢女端着的木托盘上。随后隔着衣服,用手摸了摸行止的肚子。不知道是摸到了什么,她眉头紧皱,紧接着扯开了行止的衣服,再次将手放在了肚皮上,到这一次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拿来!”身后的婢女立刻把手中的托盘递上前。左手抵在肚子微微靠上一点的地方,右手持匕首从肚脐正下方竖着下去了。
瞬间划开了肚皮,鲜血涌出染红了身边的衣物,床单。再抬头看看昏迷的人,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可是,身体感觉到疼痛在本能的抽动。看着鲜血流出的地方,用手垫着棉布在伤口两侧向外向下按压,按压的同时,鲜血流出的速度更快了。因为按压的缘故,行止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呼吸声也越来越轻。由于看不到胎膜,也看不到孩子,年长的婢女让身边的人按住棉布,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手伸进了那划开的伤口中。
慢慢的拨动划开的伤口,寻找胎儿,随着手的不停搅动,行止的抽动也越来越大,在众人快要摁不住的时候,那位的手不动了,看着她将另一只手也神了进去。在她的不解与众人的期待中,她从行止的肚子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蛋。一枚黑色的布满了金色纹路和奇怪文字的蛋。
看着到这一幕,众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怪物。就在一个婢女张开嘴发出尖叫的瞬间,一切都停下了,在一瞬间被定格。
床上的行止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眼睛泛着紫色的光芒,没有焦距。随之枕头下漂出大量黑色的雾气,那雾气中闪烁着令人惊讶的紫,像是有生命一般萦绕在行止身边。若是九大界主在此,怕是要认出来了,这是魔尊动手时的颜色,是萦绕在魔尊那柄长枪上夺人性命的颜色和存在。
在一片黑色雾气的笼罩下,那身躯上的血液消失,一身染红的白色内衬服也变成了黑色。散乱的头发束起,被一枚紫色的玉冠固定在脑后。风华绝代,惊艳世人。
没有意识的行止,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渐渐靠近房间里的众人。看着她避开了那个拿着蛋的婢女,由近到远,一个一个的靠近。袖子一挥,就看见黑色与紫色闪烁而过。而后那黑色与紫色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带走了生命,留下一片片灰烬,慢慢消散于空中,最终什么也没能剩下。那片黑色与紫色竟然在人影消散以后又回到了行止的指尖。
在走到最远处那位婢女身前时,她犹豫停顿了一下,终是一挥手,结束了这一切。回到床前坐下,掌心朝上,对着仅存的那位婢女,手指轻轻一勾,那位婢女就捧着那枚蛋跪在她的面前。
眼神迷离,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一般。行止伸手触摸了一下那枚蛋,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伸出另一只手,将蛋拢回了自己手中,举至身前。渐渐的麻木强硬的脸上嘴角上扬,随之那张脸上冲着那枚蛋露出了笑容。慢慢的眼睛也出现了焦距,一切都回到了新的身体里。
抱着蛋起身,面对着床幔,单手结印,以床上隐藏的令牌为阵眼,以那位婢女的灵魂、躯壳,为引,建立通道,连接魔域。她知道毕竟以自己现在这副躯壳,无法利用令牌回归魔域,强行回归,只能被传送通道里的空间之力磨的粉碎。
黑色的漩涡形成,一阵光影闪过,一个手持权杖的老人和两个少年出现,其中一个少年还带着半片面具。在看到行止以后,立即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心脏处,虔诚的说道
“恭迎吾王归来!”
“起来吧!”
行止不知道的是,这声音传到了殿外等待的寒穹耳中。寒穹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进殿去查看,谁知进不去。
他拿出剑开始攻击殿门。行止被寒穹的行为吓到了,现在她未回归本体,根本保不住这已出世还未破壳而出的孩子。将孩子一把塞给了祭祀,并做出备战反击的动作。
“立刻离开!”
“吾王!请吾王与我等同行!”
而后那两名千年也说道“恳请吾王与我等同行!”
“来不及了,天君和人皇也来了!快走!”说完将那三人送入了通道。心中因此生了恨,就是因为你们的算计,我的愚蠢,才使得我与孩子经历这样的生离之痛。
在取下令牌的同时,门被撞开了,寒穹手持长剑满脸冷漠的站在门口,身后站着天君和人皇,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行止一脸轻笑,默默不做声。她手里还握着令牌,还没来得及销毁。
“阿止,交出孩子!我可以放过你!”
“呵呵呵!本尊清墨,不知战神所谓的阿止是何人!”
“交出来!”
“战神在叫阿止,何人是阿止,本尊不知。本尊刚刚历劫归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更不知战神所说的孩子是何人。”